王庆看了我一眼,说到附近办点事,凑巧经过周村就顺道过来看看老人家,说着冲老万一挥手:“啧,傻头傻脑的,我不说你不做,鸡呢?还不把车上带的土鸡拿下来!”
我算是看出来了,这小子绝非普通的纨绔子弟,脑瓜子灵着呢。
老万吭吭哧哧的去车上把先前被他‘误杀’的公鸡拿了下来,周老头让闺女拿去厨房爆炒。
趁这个机会王庆和他闲聊了几句,最后把话题引到了一旁默不作声的周敏身上,抬着嗓子怪腔怪调的问:“老爷子,这是哪位啊?”
“嗨,别提了,这是我四闺女兰子,一天到晚不着家的在外面胡混,上趟我过寿她也没回来,所以你们没能碰上面。这不,今天太炎出去办事,正好在半路遇见她,硬把她给带回来了。太炎说了,她年纪不小了,再这样下去不行,这趟回来说什么都不能让她再往外跑了。回头让太炎给她正经介绍个男朋友,赶紧把婚结了,我这老头子也就没什么心思了。”
“哦。”王庆又看看我,喊了声四婶,没再说什么。
酒菜上桌,王庆才正式给我们介绍,给我们开门的妇女是周家三女儿周芳;另一个四十来岁,身形彪悍,眼神有些阴鹜的男人是她老公,叫寇彪,在金太炎下面某个子公司做管事。
王庆用筷子指了指老万,老万以为他要介绍自己,赶紧把手里的鸡脖子放下了。
哪知王庆三角眼一瞪,“你小子是黄皮子转世,没吃过鸡啊?赶紧给老爷子和彪叔敬酒!”
老万气得暗翻白眼,也知道自己这个跟班角色做定了,站起身端起杯子敬了两人一个。
“老爷子,这位可得着重介绍一下了。”王庆捏着我的肩膀说:“我妈新认的干儿子,我干哥哥,关笙!”
“哟,这可不是外人啊。”周老头冲周芳递了个眼色,端起酒杯在桌上顿了顿,“来,咱爷俩喝一个。”
我刚把酒喝完,周芳就把一个厚实的红包塞进了我手里,周老头一派慈祥的笑呵呵道:“小笙啊,头回见面,爷爷这儿也没啥拿得出手的见面礼,就当是补发压岁钱了。”
操,我特么是你爷爷!不行,要真那样,我比周敏又高一辈了。
眼见王庆把路子铺垫好了,我敬了寇彪一杯酒,放下酒杯把外套脱了。
“哟,这咋还受伤了呢?”周老头吃惊的问。
看见我还在往外渗血的胳膊,周敏浑身一震,眼睛里不由自主的流露出关切。
“哎呀,这话从哪头说起呢?”我大大咧咧的散了圈儿烟,自己也点上一根,直勾勾的盯着周敏,对周老头说:“老爷子,您还真说对了,咱可真是一家人。我也不怕丢人了,我这胳膊是让媳妇儿拿菜刀砍的。”
“我的天,谁家闺女这么狠啊?”周芳眼一咧,“真要不能过就离,婶儿给你再找一个,连自己男人都砍,她咋不上天呢。”
老万憨声憨气的问王庆,“庆哥,那我现在是跟着你叫四婶儿,还是随笙哥喊嫂子啊?”
王庆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周敏,扭过脸哈哈大笑,一副放浪不羁目中无人的模样。
周敏可是人精,到了这会儿也明白我们想唱哪出了,垂着脑袋,翻着眼睛看着我讷讷的说:“你没事儿吧?去医院了没?我……我又不是故意的,谁让你不把那个凌秘书辞了的,一天到晚穿那么骚在你眼巴前晃来晃去,她不去卖多亏啊。”
周老头愣怔了好一阵子,才转过弯来,指着周敏问我:“你跟兰子过一起去了?”
“不然老爷子您真以为我们闲的蛋疼,冒着雨带着鸡来您这儿蹭饭啊?”老万撇着嘴说了一句。
王庆用夹着烟的手指头指他:“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啃你的鸡爪子!”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寇彪突然阴阴的问:“小关,你几几年生的啊?”
“我二十六。”我舔着嘴皮子似笑非笑的盯着‘无地自容’的周敏。合着几个人扎堆儿上老周家蒙媳妇儿来了,只不过我老婆是周敏,她们以为跟我好的是周兰。
“你在哪里高就啊?”寇彪面无表情的问。
我正想编,王庆咧嘴一笑:“他高就个屁啊,关副……关叔的儿子!在南海市开了家贸易公司,手底下百十号人都是混吃等死的料。”
我是真有点佩服这小子了,瞎话编的那叫一个滴水不漏啊。能让他王庆一口一声哥的喊着,那能是普通人嘛。他自己都不敢说关叔的‘真正’身份,周家人谁还敢问啊?关键他一句话把我从北边支到了南头,‘关老爷子’的身份可就更难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