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横一个试试啊?”我余怒未消,捡回铁鞭砸向山鬼扑倒的身子。
“噗”一声响,原本坚若磐石的山鬼躯体此刻却像是脆弱的木炭,被铁鞭砸中陡地四下飞散成无数黑色的晶体,继而像是被扬起的黑沙般消散在了风里……
折腾了大半夜,我浑身像散了架似的,回到庙里瘫坐在重新点燃的篝火旁一动也不想动。
老万突然没头没脑的问:“大圣,和女人干那回事是啥感觉啊?比用手撸爽吗?”
“我……操,你脑子进水了?”
“大圣,我……我要是死了,你可别忘了多烧几个女纸人给我,脸丑点儿不要紧,重要的是身材好,像小泽那样才行。还有,我爹妈那头你多照看着点……”
“打住!”我使劲推了他一把,“你小子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说!”
老万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你猜对了,我冲出去的时候的确是被黄皮子迷了,黄皮子跟我说,是它把咱俩送进神台底下的地窖的,它救了咱的命,它让我替它抢山鬼的眼珠子,说如果抢不到眼珠,就得把命赔给它,还说……”
“放他妈的屁!”没等他说完,我就用手背给了他一巴掌,“命是自己的,只要咱不同意,阎王判官都拿不走!”话是这么说,但我心里也有点毛扎扎的,想起之前掉进地洞里的时候确实挺邪乎的。
“也是,嘿嘿,我他娘的也是猪油蒙了心了。”老万嘿嘿傻笑了一会儿,说困了,于是两人一商量,决定下到神台下的地窖里睡觉。
“漠河一带最早是没人居住的,直到晚清的时候才有一帮想奔小康的山东老爷们儿豁出命来这儿淘金子。那时候交暖气费也没人给供暖,地上没法住,老山东充分利用了地窖囤地瓜的经验,在这儿挖地窨子安了家,所以庙下头有地窖不稀罕。”老万越说越含糊,最后躺在墙角打起了呼噜。
我躺在另一边,闭着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妈的,都说娶媳妇儿难,没想到弄个活尸当媳妇儿也这么操心。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正有点犯迷糊呢,突然感觉有人在推我的肩膀,睁眼一看,居然是周敏!敢情哑哑是双面叛徒,给她通风报信了啊!
昏暗中,周敏幽怨的看了我一阵,一言不发的拉起我走到墙角的棺材边,往里指了指,示意我躺进去。
我使劲摇头,我已经感受过了,里面哪里是桑拿,分明就是火炉子。
周敏皱着眉头责怪的看了我一眼,率先迈腿跨进了棺材,平躺在里面向我支开双臂做了个拥抱的姿势。
“靠,你都这么热情如火了,就算变成烤乳猪也得上啊。”
心神荡漾间刚想迈步进去,身后突然伸过一只大手紧紧的抓住了我的胳膊,我猛一哆嗦,扭头看去,见抓着我的是老万。
老万粗声粗气的问我:“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觉?”
“你瞎啊,小敏来了!”
“小敏?”老万顺着我的目光往棺材里看了一眼,抬起头面无表情的看着我,牛蛋眼里似乎透露着一股子邪气,“小敏没来,快去睡觉。”
他的声音很粗,但是很平缓,语气和说的话都很奇怪,让人听了觉得浑身不自在。
“你这是犯什么病了?这么大一个人躺在这儿你看不见?”我想要甩开他的手,可抬起左手的一刹那,发现尾指的鬼戒居然出现了!
“吱呀”一声轻响传来,我本能的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顺着梯子往上爬,赫然又是一个老万!
一种森然恐怖的感觉在心里扩散,低头见身边的老万踮着脚尖,我骇然惊呼出口:“妈的,你真挂了?”
爬梯子的声音接连不断,我一时间悲愤交集,冲到梯子旁抓住老万的脚脖子拼命往下拽。仰起脸的一瞬间,悚然发现洞口处有一双绿油油的小眼睛正一眨不眨的往下看。
“妈嘞个X的,七道门关笙在此,死黄皮子快滚!”眼见老万力气大的拉都拉不住,我不禁睚眦欲裂,咬着牙用膀子使劲将梯子撞向一边。
这木梯也不知道是何年何月的家什了,先前为了救我,已经被老万推倒一次,现在被我一撞,竟然“咔嚓”一声从中间断开了。
老万四仰八叉的摔在地上,牛眼紧闭,一动不动。再看头顶的黄皮子,兀自还在那里瞪着绿豆眼往下看。我怒火攻心,捡起一截断木头狠狠扔了过去。
黄皮子只是往后一缩,木头掉落,便又探头进来,眼中满是嘲讽的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