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他娘的是什么情况?
“老万!老万!”我沿着空荡荡的走廊跑到通往停车场的安全门,门开着半扇却不见万能表和老老万的影子,不是说周敏已经赶来了吗?“敏姨……周敏!媳妇儿!”难不成我刚才听岔了?
我有点儿懵了,回想刚才我那威风八面的一拳明明正中目标,我都能感受到红衣女鬼下巴的冰凉,可在那一刹那,我像是被人兜头淋下一整桶的冰水,从汗毛凉进了骨头缝里,短暂的失神之后,才发现情况貌似变得有点不对劲。红衣鬼不见了,走廊的日光灯变得黯淡下来,甚至有些幽绿。
我想给老万和周敏打电话,问问他们在哪儿,一摸口袋才想起手机还在病房里。
“狗日的万能表,你还真丢下老子跑了!”骂骂咧咧回过头,我才猛然发现之前被我撂倒的那四具尸体也都不见了。
停车场倒是还停着几辆车,估计是值班医生的座驾,可撬车是万能表的拿手好戏,我不在行啊。
我决定还是先上去找到手机,打电话给周敏问问这是怎么回事儿。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觉得现在只有她才最值得信任,能够给我足够的安全感。
我不紧不慢的往回走,毕竟咱也是有法身的人了,妖魔鬼怪那就是浮云。
可正当我脚步轻盈的准备走回楼梯间时,“吱呀”一声轻响,左边的一道大门缓缓打开了。
我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要知道我从小就在这间医院里混,对这里每一层的格局都很清楚,左边那道门后就是太平间!
操!别是老万慌不择路,背着他老爹躲到太平间里了吧?
我恍然转过头,看清门里的情形,不由自主的浑身猛一哆嗦:“老妈!”
门口不知何时多了一把椅子,一个身穿白大褂,留着齐耳短发的女人坐在椅子上满眼哀怨的注视着我,正是我早逝的老娘!
我开始怀疑这是一场梦,但是惊喜已经代替了其它一切的思绪。
“小笙,你来了。”老妈没有起身的意思,看着我的目光里满是悲意。
我正想扑上去抱住她,她却抬手往地上指了指:“妈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甏肉干饭。”
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一看,就见地上摆着一个老旧的搪瓷碗,里面盛着满满一碗油乎乎的大米饭,饭上还盖着一块儿令人垂涎欲滴的五花大肉!
“妈,我可想你了。”大喜过后悲从中来,我揉了揉眼睛,走过去端起那碗饭,眼泪汪汪的看向老妈。
没想到老妈这时却眼珠往屋里斜了斜,冲我微微摇了摇头。
这会儿我的精神已经有些恍惚,没细想她这动作是什么意思,米饭和红烧大肉的香味扑鼻,折腾了半天的我本来就饥肠辘辘,再次抹了把眼睛,拔下插在饭上的筷子就想狼吞虎咽。
正当我夹起大肉快要送到嘴里的时候,却感觉小肚子被人使劲戳了一下,紧跟着有人抱住我的腰,用力把我往后拽。
“哪个王八蛋这时候跟我闹腾?”我举着筷子气急败坏的想回头看,脖子才刚一扭,突然像是有只手托住了我的下巴颏猛地往上一扳!
“嘶……我操!”这可是今天晚上第二回咬舌头了!
剧痛钻心的同时,我骇然呆立当场。
那只无形的手把我的脑袋扳起来,视线也呈四十五度角斜向上,我看见原本应该挂着太平间标牌的门框上挂着一面金漆匾额,上面赫然写着三个嚣张跋扈的大字——鬼门关!
“咣啷”一声,手里的饭碗掉在地上,老妈站了起来,冲我微微一笑,点点头,转身消失在了黑洞洞的大门里……
“七道门里门七道,不入死门还阳间!倒头饭不能吃,关笙,回来!”一个熟悉的女人声音在我耳边大喊,声音戛然而止的同时,我就觉得手指头像是被老鼠咬了一样,一股钻心的刺痛迫使我睁开了眼睛。
咬我的不是老鼠,是周敏……
她那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正幽怨的盯着我,红润的嘴唇含着我左手的小拇指,这场景本来应该令男人无限遐想,可架不住疼啊!
“你干嘛咬我?快松开!”我这才发现自己躺在自己家的床上,房门紧闭,窗帘拉的严丝合缝,屋里也没开灯,只在靠窗的桌子上点着七根高矮不一的蜡烛。
“你别动!”老万使劲按着我的肩膀把我摁在床上,瞪着两个牛蛋眼冲我吼:“想要命就让敏姨咬!”
“让她咬没问题,你他妈先起开,你的臭唾沫崩我脸上了!”我这时已经彻底清醒过来了,老妈早就死了,刚才的一切……貌似我的莽撞差点葬送了自己的小命。
当尾指的疼痛转为麻木的时候,我的左手又像是被塞进了火炉,神智也渐渐迷糊起来……
“靠,难受,真难受,我是不是死了?”我呻吟着,感觉自己浑身酸疼,像是刚从密闭的高压仓里直接走出来的似的,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
感受到来自胸口的压力,我本能的挪过胳膊想把那堆重物拨开,可艰难挪过去的手指却碰触到一团温热的软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