胶东通史演义

安家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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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 两个高足,得到了荀子衣钵(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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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战国篇

28 武王伐纣,历史揭开新篇章

纣王无道,民心丧尽。公元前1044年,周武王姬发联合了800诸侯,在牧野一仗,将帝辛的军队打得落花流水,纣王逃向了鹿台,放火烧了自己,结束了商王朝。周武王建立了周王朝。

周王朝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个封建制的中央王朝,经历了西周,公元前(1046-770年),春秋战国(后二者合并又称“东周”时期)其历史概况为:公元前1046年,周武王灭商后,采取“封建亲戚,以藩屏周”的大分封政策,对原商王朝统治的广大地区实行“封邦建国”,将土地分封给宗族和功臣,被封者统称诸侯。与商代不同的是,西周的地方行政有国、邑之别。在各诸侯国内,国君也与周天子一样,除留下部分地区直接管辖外,其余地区可再分封给自己的子弟亲属,受封者被称为大夫,其封地称为邑。

周初有两次大分封:一次是武王对在灭商过程中有功的周族(姬姓)成员和功臣谋士的大分封。第二次是成王在镇压了管叔、蔡叔、武庚、商奄、薄姑之乱后的大分封。灭薄姑之后,将薄姑地益封齐。灭奄后,将奄地封给鲁。周的分封主要有两大类:一类是同姓诸侯国,一类是异姓诸侯国。山东地区的主要封国有太公吕尚受封的齐国和周公姬旦受封、其子伯禽代受封的鲁国。山东被称为“齐鲁之邦”或简称“鲁”,即由此而来。在齐、鲁两大国之外,还有与周王室同姓国郕、曹、藤、郜等。一些夏商时期的古国,虽未受到分封,但依然存续下来。

在西周的版图上,胶东地区存在着两个重要的古国,一个是“过”,其治所在今天的莱州市三山岛街道办事处过西村;另一个是“莱”,其治所在今天的龙口市兰高镇归城姜家村。

周平王元年(前770),周王室东迁,西周历史结束,进入春秋时期。周王室东迁之后,迅速丧失了对诸侯的号令能力,王室自身的存在也依赖于强大的诸侯国。西周时期“礼乐征伐自天子出”的政治秩序被打破。取得霸主地位的诸侯国征战不已,对弱小的诸侯国甚至是周王发号施令。

春秋初期,邦国林立,见诸文献者即达100余个。见之于《左传》等史籍记载的山东古国有55国之多。到春秋末期,许多小国相继被大国吞并,今山东地区尚有齐、鲁两个大国和曹、滕、薛、邾、莒、杞、牟、郯,郜、阳等小国。

在这些国家中,齐、鲁两国疆域最广、影响最大。

齐是西周初年大臣吕尚的封国,姜姓,初封营丘一带,自然条件差,经济实力较弱。齐桓公称霸前,齐国处于积蓄力量的阶段。齐庄公二十七年(前768),齐国吞并黄帝之后祝国。齐蘘公八年(前690)齐国吞灭东面大国纪国,势力直达胶莱河附近,桓公继位之后,任用管仲为相,国力强盛,成为五霸之首,周围小国多被其兼并。可考者有:齐桓公二年(前684)灭谭;九年(前677)把遂国纳入版图;二十二年(前664),降服鄣国;二十六年(前660)把阳国族人迁徙别处,其地归齐。根据《国语·齐语》所记载,齐桓公即位时,“地方三百六十里。”后经“东救徐州,分昊办;存鲁蔡陵,割越地,南据宋、郑、征伐楚”,达到了“方五百里”的疆土。桓公以后,齐国继续开疆拓土。灵公十五年(前567)灭莱,齐国领土向东扩展到海滨。

鲁国始封时“封土不过百里”,后陆续吞并周边小国,并夺占了邾、莒、曹、宋等国部分土地,成为“方百里者五”的大国,疆域大致在汶河流域及泗河中上游地区,介乎齐、莒、宋、卫之间。

除齐、鲁两大国之外,春秋时期疆域较广、影响较大的还有莱、莒、滕等国。莱国位于今山东东部,为东夷族莱夷所建。商周时期疆域即北达海滨,南近莒国境,西起淄河,瀰河流域,东及胶东半岛。后受齐国挤压,春秋时退至半岛地区,灵公十五年(前567)为齐所灭。莒国系今鲁东南地区的主要诸侯国,东夷族,商代立国,春秋时期疆域跨鲁东南滨海地区,齐宣公二十四年(前432)为楚所灭。

春秋时期出现了最早的地方行政区—“县。”文献最早记载的“县”,是指国都之外的郊野乡聚之地,与“鄙”同义。春秋中后期,出现了与邑同义的县。春秋后期,各国县数增加,如齐国有县三百。当时的县与后来郡县制的县还有不同之处,一是作为食邑赐给大夫,可以世袭互换;二是幅员差别很大,大者灭一国为一县,小者等于一个乡;三是先在边境地区设置,具有军事重镇的性质。春秋后期,郡县制的县开始确立,中央直属。置官分守,长官食禄不食邑,临民不临土,流动不世袭。地方行政区划的县已基本形成。

公元前476年,经不断的战争兼并,在中国土地上只剩下了齐、楚、韩、魏、赵、楚、秦七个国家,进入“战国时代”,直至公元前221年秦始皇统一中国。

这一时期,在胶东地区出现的诸侯国及其封邑的情况是:

莱国,治所在今龙口市兰高镇归城姜家村;

曲成邑,遗址在今招远市蚕庄镇东曲成村;

牟国,邑称东牟,遗址在今福山区(开发区古观镇三十里堡村)。

29 乞丐闯店,神秘客造访姜子牙

西周建国后分封诸侯,将打天下的头号功臣吕望封到齐。

吕望,名叫姜尚,又叫姜子牙,是传说中的神奇人物,说他88岁拜相,活了好几百岁。史书上称他是大军事家、大政治家。任周武王的“军师”,帮助周蹶起,并战胜了强大的商纣王而得天下。时人尊称他“太公”,享有崇高的威望。

姜太公接受了周武王的任命,率领着文武百官,侍从士兵,车辆辎重,浩浩荡荡东来,准备在齐地的临淄(营丘)建国。镐京(长安)距齐太远,他们晓行夜宿,走得筋疲力尽,这天就早早地在旅店投宿了。不想,却发生了一件事情:一个乞丐造访,指名道姓的声称要见姜子牙,而且引起了争吵。

那乞丐出口不逊,训斥门役:“你是人还是狗?为什么挡道?”

“丞相门卫七品官”,何况这还是未来的齐国国君?门役立即推搡乞丐,乞丐举棍就打,招来了姜尚的文正(秘书长)。乞丐连文正一块骂了:“你们这些狗!以貌取人,见了穷人就旺旺!与狗有什么区别?”

文正有修养:“太公总不能随便见吧!”

乞丐托起了颌下的一把白胡子:“就凭我这把胡子,你们如果是人,就该尊重长者!姜子牙怎么教训你们的?训出了一堆狗!”

这时惊动了姜子牙,他走了出来。

文正抢先告状:“这个要饭的无礼!”

要饭的凛然看着姜子牙:其貌不扬,像他一样,颌下有一把白胡子;眼睛浑浊,虽不乏深邃的光芒,但毕竟缺乏动人的风采了。如果出现在市井,谁也不会想到他就是威震遐迩的开国三公之一的姜太公。

姜太公不疾不徐地说:“我听见了。这长者说得对!是你们无礼。对长者不知礼遇。”

一听主公称乞丐为“长者”,文正立即先倨后恭:“对,对!我们确实有眼无珠,请长者见谅!”

“长者”却不肯“见谅”,而是得理不饶人:“你先别急着走!还没回答老头子的问题哩!你们到底是人?还是狗?”

文正嗫嚅:这个问题确实不好回答。

乞丐又训开了:“你这个人呀!怎么碰上事就躲?太公可能任命你为丞相,百官之首,不敢正视是非,会造成什么风气?”

姜尚暗自纳罕:“这乞丐是什么人?他为什么来找我?”

乞丐善解人意,未问先答:“我只是来验证一下,传言是否属实?都说你开明,尚仁义,重礼仪,如今,这‘长者’二字就足见襟怀,我愿与你作竟夜畅谈了。”

姜尚立即命人摆酒席款待。

乞丐扔了要饭棍,坐了首席。

刚一端杯,乞丐就鄙夷不屑地说:“周天子真是没有人派了!怎么把你这样一个老朽给派来了?”

“这个位置太重要了!是重用呀!”

“你其实用不着受宠若惊。”乞丐胸有成竹地说,“就你劝武王举义旗伐纣王的功勋来说,赏你一个齐地,不足为酬,可齐地脱离中枢久矣!每每令王朝焦头烂额。暴纣兴师动众,长期用兵,也未能让莱夷彻底臣服,那个最大的莱子国就依然如故。让你一个望九老朽来列侯屏周,还不是把你放在火上烤吗?”

一席话说得姜子牙心潮起伏,他感到自己遇到了知音。好长时间了,他运筹帷幄,那些幕僚,还有层层下属,对他都只是言听计从;何曾有过一人对他直陈利害?他也曾多次征询过逆耳之言,可都让吞吞吐吐,拐弯抹角筛成了毫不逆耳的话语。他想听真话太难了。

于是,他表达了这个意思。

乞丐不以为然:“政者,治也!政治乃治理众人之事,何为众人?黔首百姓最众,对政他们也最有发言权。你只见围着你转的文正者流,他们只想讨你的好,又能说出几句实话?就说封齐吧!他们能成为‘开国元勋’,高兴还来不及呢!哪能想到艰难?”

姜子牙沉吟了。对武王这项重大的政治举措,他想得还是不够,何不请教一下眼前这位“神秘来客”呢?

30 促膝畅谈,民间人士叙卓见

在与“神秘来客”的促膝长谈中,姜子牙才把许多往事串联起来,明白了周武王“列土封建”的良苦用心。表面上看起来是“封建亲戚以藩屏周”,即把得来的广大土地和大批俘虏分给他的兄弟亲戚和有功的扈从们,并让他们到各地去做诸侯。换句话说,就是对全国实行分区管理,让这些诸侯国成为周王朝的屏障。

这个决策他是参与其中的,当时是从长治久安的战略考虑的,始料未及的是,武王更多的考虑眼前的形势,更为急功近利。他扮演着丞相的角色,顶多也就是出出主意,拿点章程,最后发号施令的还是主公,谁也不能替武王决策。武王才是政治家,政治家考虑问题,当然把眼前的利害放在前面“权衡利弊。”

周武王灭商之后,仍把商纣王的儿子武庚封为诸侯。这是因为纣王有过强大的政治影响。他统治多年,有许多依附过商族的方国,他与东夷的许多方国关系十分复杂,既有战争,也有联合,如果不对武庚“怀柔”,很可能导致天下大乱,这是处于稳定政权的需要。

周武王派了他的三个弟弟管叔,蔡叔、霍叔为“三监”,各据商中心的一部以来监视武庚。即使作了这样周密的安排,周武王回到镐京,仍“自夜不寐”,因为商遗裔和东夷的势力仍很强大。武王灭商以后两年即去世,其弟周公辅其子成王,而“三监”心怀不满,武庚乘机与东夷之大国奄、薄姑等联合起兵反周。周公于是大举东征。关于这次东征的对象除商遗裔之外,成王时铸造的雪鼎,盥鼎铭文都记载的是征伐“东尸”(夷)、“东或”(国)。奄在今山东曲阜县旧城东,这是少昊集团的中心所在;薄姑在今山东博兴县东南。两国都渊源干少昊集团,是商代方国,西周初是东夷势力最大的两国。

周武王封他到营丘建立齐国,营丘正是薄姑核心地区,那里各种政治势力犬牙交错,正需要他的政治经验。唯有他这种老谋深算的人才可能处理复杂的关系,武王之封他感激涕零,当然想不负使命;鲁,也是纣王在山东所封的两个大国之一,定都在曲阜附近,是奄的核心地区。这里是商汤的发祥地,富庶异常,武王本来是把自己的弟弟周公旦封在这里的。可惜,武王在灭纣之后两年就离开了人间,周公旦走不开,自己的侄子成王年幼,他不得不留在镐京辅佐成王,这才把儿子伯禽派到了封地,代他履行职务。这个职务主要是监视南边的淮夷,防止他们联络商族的后裔,共同起来造反。

“神秘来客”陈说天下大势,並讲未来:“失去权力的国君没有不企图复辟48的,武庚绝不会甘心当一个被人监视的诸侯;而东夷诸方国都是神往自由的,不会欢迎你来发号施令。武庚必反!而且是联络东夷的方国反!周公必定东征,以彻底摧毁纣王的复辟势力。他需要一个强齐,可现在这薄姑地区却几乎是荒芜一片,民不聊生,战乱的疮痍尚未平复,眼下又要受战争的涂炭了。”

姜尚一听,这乞丐“话中有话”,凭他的聪明才智,哪能毫无察觉:“这那里是一个乞丐呀?他的谈吐与乞丐毫不相干!他来干什么?谁派他来的?有什么背景?”

姜子牙就变得越发谦恭,简直像一个奴仆在侍奉主人。酒过三巡之后,他才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这是无所谓的。”乞丐傲然回答,“你一个国君,侍候了一个乞丐。这就足够了。史书上记此一笔,你就足以传世;民间传说这事,也足以让你口碑高树了。”

“可我还想知道你是何方人氏?”

“与你同为东夷人呀!不过你年轻轻的就随移民到了秦岭脚下,才遭际了武王罢了。”

“呀!怪道你对鄙人如此了解。”姜子牙恍然大悟,“你住何方?以何谋生?”

“正如你住在渭河之滨,我也住在水边,不过是渤海之岸罢了。我是草民一个,四海为家,生平无志,因而也无虞,粗茶淡饭足矣!到处漂泊也不愁无人赏口饭吃,今日不就遇上你了吗?”

31 月夜献计,神秘客提供情报

“如此说来”姜子牙赶紧招贤,“如君不弃,请到我这里帮忙吧!我奉命建齐,正缺人手—”

“那不就跟你一样了吗?”那乞丐立即回答,“不在渭水做钓翁,偏要军旅来颠簸。”

乞丐说的是一个典故: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当年姜子牙隐居在渭水旁钓鱼,周武王派人去请,姜尚不肯应召,却在得知武王亲临河边相邀之时,故意用直钩钓鱼。武王诧异不止,姜子牙就说“愿者自来上钩。”

此刻乞丐提及这段往事,姜子牙很敏感,就说:“君不至于说我是‘矫情’吧?我受武王知遇之恩,杀身难报。诚如君方才所说,已成老朽之躯,还要任其驱使,来烤这东夷‘火炉’,我要为周效命,急需先生鼎力支持。不嫌委屈,就任‘文正’若何?”

“那好!请原来那个文正辞职为民。”

“这……”姜子牙为难地说,“他勤勤恳恳,老老实实,没有劣迹,也没有……”

“才能!”乞丐立即补充道,“还没有正义感!没有责任心!没有得罪人的勇气!”

姜子牙无言以对。

乞丐继续说道:“这种人一是绝对太平,让你放心,二是绝对讨好,从来不敢怀疑顶头上司,然而也绝对没有作为。许多的事都坏在他们手里,因为他们带来了官场的坏风气!你要建国,要做很多很多的事情,怎么能容忍这种人呢!”

“好吧!”姜子牙从谏如流,就说,“让他去渭水研究钓鱼吧!研究怎么用直钩钓上鱼来。”

“拉倒吧!我的齐君!你也怕得罪人!”乞丐毫不通融地说,“让他上奏章!批评你直钩钓鱼是矫情。他敢批评君王吗?”

“这……”

“这种人从来不敢说上司的是非,你看看现在你带的这支队伍,拖泥带水,稀稀拉拉,游山逛水,哪有点去建国的样子?这是比直钩钓鱼还蠢的事情,可百官谁放过一个屁来?我只怕你到了营丘,也全部变成俘虏!”

“营丘要出事?”姜子牙惊问。

“我就是特地登门报信的。”乞丐才说出了原委,“你忘了东夷还有一个莱子国,这是商纣王唯一没能征服的东夷大国,还有在它周边的十几个方国,都趁纣王无道而死灰复燃了。你做不成太平君主的。”

“怎么?”

“菜国君主听说你要建齐,已经联合了周边十几个方国的诸侯,要抢先一步占据营丘。趁你立足未稳,让你久攻不克,这样威逼周公收回成命。你这还慢悠悠的,只怕他们已经抢先一步了。”

姜子牙大惊失色,但毕竟久经沙场,就静下心来问:“当今之计,将为之奈何?”

“人分两路!”乞丐当仁不让地说“士卒快马加鞭,抢占营丘,并在城墙上多插些旗帜。莱侯纠集的是乌合之众,见营丘有备,必无心恋战;百官分赴各个方国,说明你为齐君之后,将尊重他们的风俗习惯,实施仁政,瓦解莱侯的营垒,使他想恋战亦不可得。”

姜子牙立即照办,乞丐已经“就职”成了他的参谋长。

好险!姜子牙的士兵刚刚在城墙上布下了战阵,城墙都没来得及修补,莱侯率领的大队人马就赶到了。先头部队发起了冲击,也只是虚张声势地呐喊而已。因为已经看到了友邻部队在偷偷撤退。

第二天就在城外按兵不动了。

从第三天开始,陆续撤退。

莱侯仗着自己兵强马壮,坚持了几日,但是见到城上已经军容齐整,箭矢如雨,已经完全攻城无望了。只能哀叹自己没有抓住战机,下令撤兵了。

乞丐却消失得无影无踪。

32 齐灭莱国,西周东土得安宁

西周分封诸侯,在山东有两个最大的封国齐和鲁之外,还有曹(今定陶北)、薛(今薛城),郯(今郯城)、颛臾(今平邑)、黎(今郓城),夷(今即墨西)、纪(今寿光东南)、莒(今胶州)等数十个小国。姜太公在营丘稳住脚跟之后,对诸小国纵横捭阖,今日联甲打乙,明日联乙打丙,小国鼠目寸光,最后都成了齐的疆土。但是却有一个大国不听他的摆布,这就是长期占据着胶水以东直至东海之滨广大地域的莱子国。莱侯凭借着渔盐之利,长期与齐抗衡,构成了对新生政权的巨大威胁。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安睡?新立之齐国一直把灭莱当成了自己的首要任务。

然而,灭莱谈何容易?姜子牙叮嘱他的后人,不要轻易对莱人用武。采取和平共处的方针,努力向莱人学习,大兴商贸之利。

经过数百年的休养生息,到了齐桓公时代约在(公元前685年之后)重用管仲为相,采取了正确的经济政策,才使得齐国强盛起来,成为“春秋五霸”的第一个霸主。这时,可以在北边用兵,讨伐山戎而救燕,也可以在南边用兵,联合鲁、宋救郑而退楚兵,唯独不敢东进而与莱交锋。

到了公元前602年,这时齐国是齐惠公执政。他改变了祖宗的成法,决心用武力解决这数百年悬而未决的问题。是啊!400多年了,形势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甭说周边的几十个小国早已俯首称臣,就是那远方的大国也恭而敬之地尊我为“共主。”即使那周天子,也要走下殿堂见齐侯,气候早非昔日可比了。他要充分显示“霸主”的威风,嫌祖先未免过分谨慎了,于是联络了鲁定公,在这一年,大举伐莱。可惜,他低估了东莱人保卫家园的决心,这里的人崇仁尚武,给来犯者迎头痛击,让齐惠公无功而返。两年之后,齐惠公卷土重来,这次规模很大,势在必得,原想借着大雪封门,运输困难,城内缺粮,必然“授首者众”,可是又低估了莱州人吃苦耐劳的精神。莱北平原的粟麦源源不断地运往城里不说,掖南山地的柴草也没有中断供应。齐惠公看看实在没有破城的希望,只好下令撤兵。

他带领着未能灭莱的遗憾离开了人间。齐灵公继位后,在公元前571年春天,又率军伐莱。莱国国君看透了齐灵公的政治腐败,朝廷上只会用唯利是图的老实人,这种人因为毫无本事而只会贪图小恩小惠,于是就用牛、马各一百匹,贿赂了齐灵公的宠臣夙沙卫,夙沙卫就做了手脚,令齐军不战而退。齐景公察觉到了事情有异,就把任务交给了大夫晏弱:

“你是莱地人,伐莱的事全权交给你了。”

这晏弱是莱州西北部今天的平里店人,像所有莱州人一样勇于任事,责任心很强,又足智多谋。他接受了灵公的任命,就忠于齐国,凭着对乡亲的了解,绝不追求立竿见影。他先在逼近莱国的东阳(今昌乐境内)筑城屯兵,时时威胁着莱国的安全。莱州人不怕吃苦,但是却急功近利,持续不断的骚扰,让莱州人疲于奔命,也就斗志涣散,相反,许多人为乡谊所惑,也逐渐倾向于晏弱,充当了内奸。四年之后,公元前567年4月,晏弱率军队大举进攻莱国,把莱城重重包围起来。莱共公企图坚守。晏弱多智,在城墙之外修建了高台。居高临下,城里的动静一目了然。内奸密报,莱共公调集的援军均中了埋伏。齐军一鼓作气把莱城攻破,莱共工突围逃到了棠(今即墨南),晏弱也追到了棠。莱人不吃眼前亏,纷纷放下了武器,共公就做了俘虏。

从此,莱国被齐国兼并了,在历史上消失了国号。齐灵公派大臣崔杼清理了莱国的疆域、田亩,让齐的国土扩大了一倍以上,特别是让齐国获得了垂涎已久的莱国的渔盐之利。令齐国很快强盛起来。

齐灭莱之后,将莱共公迁到了今龙口市境内,把归城古城恢复,让他保留了原来的莱名。划定田地疆域以保证他和他的旧臣的生存;同时,为了加强对胶东地区的统治,在原莱国中心,今平度市古岘镇东南的大、小*村附近,建立了军事重镇,以原来古城池所临的墨水河而取名“即墨”,取代莱国的地位。

33 西周开始,胶东不断被华化

西周之前,胶东的东夷文化有着自己的特色,按照自己的轨迹发展。虽然黄帝与蚩尤之战不可避免地把胶东卷了进去,但胶东毕竟是在边陲地区,少不了粮秣,出夫等军需,却多是某个政治集团的附庸。齐灭莱之后,几乎自消除了胶东的方国,胶东所在的东夷,甚至包括淮夷都成为齐、鲁以及其他国家的一部分。他们的文化逐渐融入了主流文化,即使有特色,也是“小区特色。”

这个过程与西周政权与东夷的关系紧密相关。

两周与东夷的关系,大致分为三个阶段,即周初叶武王至康王时期;周中叶穆王至孝王时期;周末叶夷王至平王东迁以前。

周武王建立两周之初,就面临着对东夷不断的战争,《孟子》上就有记载:“周公相武王,诛纣、代奄,三年讨其君,灭国者五十。”这五十国大多当在今山东境,此外还有淮夷,分布在淮水地区。根据各种古籍的记载,周公伐奄在成王即位之初,经过三年战争才杀了武庚,放逐蔡叔,占领了奄而放逐其君。即使在周公东征取得了决定性胜利之后,姜太公在营丘立国之初,“莱侯来伐,与之争营丘。营丘边莱,夷也”。经过剧烈的战斗,齐才得以立国,而且直到春秋,有时莱夷也与其发生战争。周公之子伯禽就封于城,“淮夷,徐戎并兴”,使得鲁“东郊不开。”《尚书·费誓》说:“公曰:‘人无哗,听命,徂兹淮夷,徐戎并兴’”,孔《传》说,这是宣告“今往征此淮浦之夷,徐州之戎。”伯禽命令他的士众准备好武器,粮草,振作士气,勇往直前,不然“汝则有常刑!”经过战争,鲁虽然得以立国,成王亲政以后,“淮夷、徐夷及奄又叛,王乃大蒐于岐阳,东伐淮夷。”如此大规模征集军队,在取得胜利之后,又是大规模赏赐,熔金铸器为铭庆功,又是作《多方》等多篇文告,可见成王此次征伐东夷,影响之大。经过了这样几次反复,今山东境内的东夷不再成为周的劲敌,周的统治巩固了,东夷地区已经安定,出现了成康时40余年不用兵刑的局面。

在这一过程中,以鸟图腾为代表的东夷文化,特别是胶东半岛的鸟文化,不可避免的被“边缘化”了,他不可能成为“强势文化。”强势文化是胜利者,秦岭以西的草原文化,即“狼图腾。”胜利者的文化才是主流文化。

到周穆王(约为976—前922)时,东夷势力的中心转移到了淮河流域,以淮夷概称东夷,而徐最为强大,徐,赢姓,渊源于少昊以鸟为图腾的集团,分布在淮水中下游以今泗洪县附近为中心的地区。《逸周书·作雒解》说:“周公立,相天子,三叔及殷东徐、奄及熊、盈以叛。”这里“熊”为“嬴”同音通假字。可见成王东征之徐戎为东夷。到穆王时,徐已自称王:“徐偃号,乃率九夷以伐宗周,西至河上。穆王畏其方炽,乃分东方诸侯命徐偃王主之,偃王处黄池东,地方五百里,行仁义,陆地而朝者三十六国。”后来穆王与楚国夹击徐,徐偃王被杀。《都城记》说:“穆王末年,徐君偃好仁义,东夷归之者四十余国。穆王西巡,闻徐君威德日远,谴楚袭其不备,大破之,杀偃王。其子遂北徙彭城,百姓从之者数万。”徐偃王的故事,古籍记述颇多歧异,大约西周中叶淮夷以徐为最强,经周穆王与楚夹击而受到严重打击近于历史事实。直到春秋时,徐仍不失为淮夷群舒当中的犖犖大国。徐偃王“行仁义”,深得东夷之众,可见其文明水准较高,至今传世的青铜器,铸造技术与铭文都比较成熟,接近中原诸侯水平,虽为春秋时器,也说明徐的文明发达渊源有自,且传久远。

这一时期,“征战”仍旧战胜了“仁义”,但是,“行仁义”可成犖犖大国,而且“百姓从之者数万”,说明“狼图腾”不再独步于主流文化,东夷文化的“仁义”之根,还会萌发于草原文化抗争。

到西周晚叶,东夷的中心更向南移,而今山东境内的东夷反而追随于淮夷之后。此时古籍记载仍旧称淮夷,而金文称之为南淮夷,周夷王时,《禹鼎》铭文噩(鄂)后驭方叛周,“率南淮尸(夷),东尸,广伐南或(国),东或”,不仅危及周南境与东境的诸侯,也威胁周的东部雒夷。周动员了西六师、殷八师的力量,才平息下去。宣王时器《兮甲盘》:“王令甲政辞(司)成周四方(资),至于南淮尸(夷)。淮尸(夷)旧我(帛)(贿)人……”据郭沫若先生考证,兮甲即铭文后面提到的兮白(伯)吉甫,亦即《诗·小雅·六月》中的尹吉甫。尹吉甫在打败猃狁之后,周宣王即派他征收淮夷的贡物,《诗·大雅。江汉》说:“江汉浮浮,武夫滔滔,匪安匪游,淮夷来求。”《诗序》说:“《汉江》,尹吉甫美宣王也。”可见与《兮甲盘》所记为同一事件。据统计,西周晚叶金文中南夷凡三见,南淮夷凡六见,而淮夷仅一见。淮夷即南淮夷,可能因其中心转到淮河以南,同地可能也因其势力往淮河中上游发展,威胁了周的南国江汉诸姬及蒋、蔡等诸侯对雒邑而言是南淮夷了。南夷即与南淮并见,应是指荆楚而言。西周晚叶,王室衰微,诸侯日强,南方的楚、东南的淮夷成为周室的威胁,然而无论是楚还是东夷都已广泛接受中原文化的影响而逐渐走上了华化的历程。

这一时期,作为民族集团的东夷,不仅南移为淮夷,而且进一步南移,成为南淮夷,构成了“楚文化”的一部分。东夷文化的独立性已不复存在。此时,距鸟文化的杰出代表人物孔子出生已经不远了。孔子哀叹他处的时代是“礼乐崩坏。”西周之末,已经是“周礼”已经土崩瓦解了。

34 齐鲁文化,追本溯源有分野

齐鲁文化,在后世混为一诶,山东被称为“齐鲁之邦。”其实,齐文化与鲁文化有着不同的内涵和特色,追本溯源,与这两个山东大国立国之初采取的基本国策不同,有很大的关系,简单地说,鲁文化尚“义”,以礼乐为治国之本;齐文化尚“利”,更重视物质文明。

齐与鲁对周围东夷部落的政策有明显的区别。齐国的中心地区,据《左传》昭公二十年记述,在薄姑立国之前曾有一支姜姓的西系部落伯陵东迁至此。《史记》也说:“太公望吕尚者,东海土人。”《集解》引《吕氏春秋》说是指“东夷之土。”齐的远古祖先已与东夷发生过较密切的关系。齐“太公至国,修政,因其俗,简其礼,通商工之业,便渔盐之利,而人民多归齐,齐为大国。”齐采取了文化礼俗兼容并包、经济方面充分发挥地利的政策,收到了很好的效果。所以齐太公在营丘立国之初虽然遇到了莱夷来争,但很快就稳定了,只有五个月就向周公报告了其施政与奏效,使周公感到出乎意外的快。伯禽至鲁,却过了三年才向周公禀报其施政,“周公曰:‘何迟也?’伯禽曰:‘变其俗,革其礼,丧三年然后除之,故迟’。”周公在对比了齐、鲁这两种不同的方针政策及其效果之后,乃叹曰:“呜呼!鲁后世其北面等其矣!”就是说,鲁国将来要成为齐的附庸国了。其理由则在于政不简不易,老百姓就不会对国“有近”,也就是说,“官场文化”将越发封闭,与百姓更隔膜。“平易近民,民必归之。”简政,才能民心归附,这是周公的政治卓见。

齐鲁这两种不同政策产生的不同效果,在考古学发展中已有初步的印证。据研究:“近些年,临淄齐国故城与曲阜国故城相继进行了发掘,看出齐鲁两国在西周、春秋时期,彼此文化面貌、丧葬习俗、城市布局等方面,的确存在着显著地差异。结合文献记载,齐国的商文化色彩浓厚,还保存许多原始的残余(如大量的杀殉人畜与妇女地位较高等等),而鲁国则保持周文化传统,证明司马迁所说太公治齐‘因其俗,简其礼’与鲁公伯禽治鲁‘变其俗,革其礼,是有根据的”齐虽来自黄河中游,文化根基出自黄河流域东西两大系的西系,但他所采取的政策,促进了黄河流域东西两大系文化与部落的进一步融合,不仅在春秋时首先称霸,齐国的文化对整个华夏文化的影响也不可低估。齐国周围的东夷部落较快地与之融为一体至春秋后叶,前567年(齐灵公十五年)齐国灭莱,于是山东半岛各东夷小国已被齐兼并。齐从春秋初叶已超过鲁国,并基本上统一齐鲁大地,成为东方最强大的诸侯,与他从立国时期已确定的兼容并包的政策有很大的关系。

鲁在受封时,周王是定下了“启以商政,疆以周索”方针的,而伯禽强调变革当地土著居民的礼俗,虽然鲁以推行周礼著称,但当地土著的习俗仍顽强的保留着。据对鲁国故城的初步发掘,共清理了129座两周时期的墓葬,时间跨度从西周初叶到战国初叶共五六个世纪。这129座墓可分为葬之风格迥异的甲乙两组。据研究,乙组肯定是周人的墓葬,而甲组可以肯定不是周人的墓葬,“甲组墓从西周至少一直延续到春秋晚期,这个事实说明当地民族固有的社会风尚曾牢固的,长时间的存在着,并经历了自己发展通化的过程。”实际上,鲁国顽强地推行周礼,也必然还会与当地文化相结合,周礼起着主导作用。儒家祖师孔夫子,其先为宋人,是商族苗裔,他说周礼本身就吸收了夏、商二代的精华,“郁郁乎文哉,吾从周。”鲁在东夷文化起源发展的中心地区,以周文化为主导,发展出对后世有很大影响的孔孟儒家学说,在实际的发展中不像伯禽所推行的“变其俗,革其礼”的政策那么彻底,仍是周俗与夷俗并存而又以周礼为主导相互融合。

到春秋时,在鲁国附近,还存在着太昊的后裔任、宿、须句、颛臾等凤姓小国,在今山东境还有少昊后裔莒、郯、谭、费等国。他们与诸夏通婚、会盟,在与楚国的争霸斗争中,他们主要是依附齐、鲁、被认为是诸夏的同盟。从出土文物看,今山东境内的春秋东夷各国,社会与文化发展水平也很接近中原各诸侯,只是因为他们仍保留一些东夷礼俗,当时仍被认为是东夷。实际上已是与诸夏集合而未化,到战国时,这种文化上的差异已不引起人们重视了。

鲁文化“变其俗,革其礼”,走了强制移风易俗的道路,推行周礼,其收获是十分复杂的,儒教祖宗孔夫子都称赞周礼:“郁郁乎文哉!吾从周!”后来,儒家学说更被历代统治者推崇为正统的唯一指导思想,就更在于“独尊儒术”的大纛下,成为主流文化的核心,几乎无人还记得她是“鸟图腾”的后裔,是“鸟文化”的祖师爷了。但是在胶东,尤其是在齐都附近的方国,例如莱国,则因齐的简其俗,因其礼而保留了鸟文化,保留了商业传统。齐后来的繁荣昌盛就因为这样的文化基因,这样的民族传统。胶东接受了周礼乃至被高度“鲁化”的周礼,却又继承了自己“重利”的商业传统。

35 平王东迁,天子权力大转移

西周历史延续了将近300年,到了周幽王时期。这个天子带头娱乐,恨不能把天下的女人全部都“性化。”提倡女人把乳壕都裸露在衣服外面。为了满足他的淫乐,大搞“选秀”,谁能向他进贡美女,就可以得到巨大的财富。有个买桑木弓的商人,到处搜罗美女,在清水河边发现了一个“魔鬼身材”的女人,肤色雪白,就打探他的身世,知道是个孤苦伶仃的贫家女儿。这商人就认定了发大财的机会到了,带着逃到了褒国,认了褒国国君做养父,给了她一个高贵的出身,然后进行了“性化”训练,让她学者扭腰展示身段,媚笑施展魅力,然后取名褒姒,献给了幽王。

褒姒是个非常正经的姑娘,她对被迫当帝王的玩具很不习惯,郁郁寡欢,绝少笑容。而这周幽王却恰恰非常喜欢看褒姒的笑脸。“美目盼兮”令其如痴似醉。“巧笑倩兮”,令其魂飞魄散。

褒姒不笑,幽王不欢,就有小人来敬献忠心,献计说:“在骊山放把火,引得诸侯率马队来‘勤王’(驰援国王),这种大规模的游戏,一定会博取幽王爱妃的一笑。”

周幽王果然言听计从。

骊山烽火一起,按照最初的决定,周边各国诸侯以为周王出现了险情,各自的军队纷纷前来驰援,一时烟尘滚滚。兵器林立,一场战争大戏开场了,好不热闹,到达镐京一看,却无戎狄痕迹,幽王正在骊山之上,与褒姒饮酒作乐哩!原来幽王只是为了宠爱玩具的一笑,兴师动众,劳民伤财,实在太不值得。一队队就扫兴而归。这就是历史上有名的《烽火戏诸侯》的典故。

后来,有西犬戎借兵作乱,杀奔镐京而来、幽王马上派人于骊山举起烽烟,期待诸侯救兵来到,内外夹攻,必胜无疑。不料前为烽火所戏,这次又以为诈,竟无片甲来者。幽王见救兵不至。乘乱裹挟褒姒逃亡骊山,再次命令举烽,烽烟透入九霄,救兵依然不至。西戎攻破城门,焚烧宫室,抢掠库藏,追杀幽王。见衮袍玉带,知是幽王,喊一声:“休要走了昏君!”就一刀将幽王斩于马下。褒姒因貌美而免死,准备带回大帐取乐。褒姒闻听,愤然自杀。

西周就这样灭亡了,周平王即位。

西戎的马队进驻了镐京,对西周首都的繁华自然要尽情享用。他们赖着不走了,住镐京奸淫掳掠,很快将一个断墙颓壁上还有血迹的城池糟蹋得越发不像样子。后来,各路诸侯拥戴周平王恢复了周朝,又花了一笔巨款贿赂了戎主,加之,西戎在镐京也丧尽民心,寸步难行,所以不得不班师返回。但是他的实力并没有受到损伤,相反,再入侵周朝却是轻车熟路,构成了对镐京巨大的威胁。周朝的人对西戎畏之如虎,那些文武百官被吓破了胆,惶惶不可终日。

周平王说:“今犬戎逼近镐京,祸将不测。朕欲迁都于洛何如?”马上就有大臣响应:“今宫阙焚毁,营建不易,劳民伤财,百姓嗟怨,西戎乘惊而起,何以御之?”于是决定迁都洛阳。这一年是公元前770年,历史开始了一个新时期,被称为东周。东周又被分为两段,公元前476年晋国被分为韩、赵、魏三国,天下只剩了匕国争雄之后被称为“战国时代”,直至公元前221年秦始皇兼并六国。之前,称为“春秋时代。”“春秋无义战”,这是一个战争频仍的时代,之后之间矛盾错综复杂,不断引发战争。本来调节诸侯国的矛盾;或者予以征讨是周天子的权力,但“春秋”以后,周室衰微,这权力被“五霸”所取代:东有齐,南有楚,西有秦,北有燕,中有晋。诸侯会盟,选一个或者推举一个盟主,“拳头大的是哥哥”,霸主代替天子发号施令。最先称霸的就是东方齐国的齐桓公。他任用了有名的相国管仲。

36 别具慧眼,真正伯乐是鲍叔

《史记》上说,齐桓公“九合诸侯一匡天下,皆管仲之谋也。”齐桓公当了43年齐国君王,管仲是齐桓公的主要谋臣,参与政治决策,为齐的繁华出了巨大贡献,而他的发迹又与齐桓公的老师鲍叔牙关系十分重大。

管仲还在民间时,与鲍叔牙一起做买卖。赚了钱分红利的时候。管仲常在账本上做手脚,让自己得到的钱是鲍叔牙的两倍。有人告诉鲍叔牙,鲍叔牙说:“夷吾(管仲的字)不是贪图这区区之金,而是因为他家中太穷,没钱吃饭。我让他多得点还不应该吗?”后来两人一起从军,三次临阵打仗,管仲都是冲锋在后,撤退在前,很多人都嘲笑管仲胆小怕死。鲍叔牙却说:“管仲家里有老母,需要他来赡养,那里是什么胆怯?”两人相处很久,意见常不一致,有时也发生争吵,但事后鲍叔牙总说:“他现在只是没有发达,所以喜欢与人争论,一旦发达,也会尊重别人的意见。”管仲听说后感叹地说:“生我者父母,知我者鲍叔牙也。”

两人相约去宫里当教师,管仲侍奉公子纠;鲍叔牙侍奉公子少白。后来少白继位当了齐国国君,就是齐桓公了;管仲却站错了队,被投进了囚车。

鲁桓公要拜鲍叔牙为相国,鲍叔牙却推荐管仲。鲁桓公大为不悦:“夷吾射寡人巾钩,其矢尚在,寡人每戚戚于心,得食其肉不厌,况可为相乎?”鲍叔牙见桓公对管仲记仇,且咬牙切齿,就说:“人臣者各为其主。(管仲)射钩之时,主子是纠,而不认识你,你如果用他,他就为你射天下了,而且不是仅仅射一个人的钩。”桓公听了,便说:“给你个面子,不杀他了。”

住了几天,桓公又要任命鲍叔牙来主持国政说:“朕知卿,卿不可推辞。”

鲍叔牙说:“你所谓‘知臣’,只是知道我小心谨慎,循礼守法而已。我并不能治理国家。治理国家的人要内安百姓,外抚四夷,勋加于王室,泽布于诸侯。国有泰山之按,君有无疆之福,功垂金石,名播千秋,这才是辅佐帝王之臣,我哪行啊?”

桓公一听,立即动心,挪椅子近前,与鲍叔牙促膝而谈:“现如今有这样的人吗?”

鲍叔牙道:“你不想求这样的人罢了,真想求贤,管仲就是一个。我有五条赶不上他:宽柔惠民,我不行;治国家,不失其柄,我不行;忠信可结于百姓,我不行;制礼义可施于四方,我不行;执枹鼓立于军门,使百姓敢站无退,我还不行。”

齐桓公让管仲做鲍叔牙的助手。

鲍叔牙说:“那哪行啊?贱不能临贵,贫不能役富,疏不能制亲。你真想用管仲,怎么能让我这样一个比他将来要贱、要贫、要疏的人去唤他呢?远非礼贤下士之道。”

“那怎么办呢?”桓公茫然无措。

“非置至相位,厚启禄入,隆以父兄之礼不可!”鲍叔牙出主意说,“你得对管仲破格提拔,造成轰动效应,让四方都知道,齐君不念私仇,尊重人才。”

鲁桓公果然谨遵师训。让管仲在郊外公馆中三浴更衣穿好了官服,择了吉日,亲自去郊野迎接管仲。坐同一辆车返城,老百姓观者如堵,莫不骇然:“这不是囚车中那个临刑的犯人吗?怎么一朝显贵竟成了相国,坐在国君之侧,俨然一个亚君!”

鲁桓公得了管仲,任为相国,采用管仲富国强兵的一系列主张,开辟了齐国最强大的历史时代。齐国成为“春秋五霸”、“战国匕雄”就因这时奠定了基础。

37 君臣对话,管夷吾提出政纲

管仲上任伊始,齐桓公就向他请教基本国策。桓公说:“齐,千乘之国。先僖公威服诸侯,号为小霸。自先襄公,政令无常,遂构大变。寡人获主社稷,人心未定,国势不张,今欲修理国政,立国陈纪,何道为先?”

桓公说出了他即位的背景和想称霸的愿望。齐国本来是个千乘大国,历来采取睦邻政策。结果在诸侯中享有崇高的威望,被称为“小霸”。可是到了桓公的前一代齐襄王,却兄妹*,妹妹文姜嫁给了鲁侯,回齐国省亲做出了苟且之事被鲁侯发觉,为了掩饰丑事,齐襄公竟命人刺杀鲁侯在返国途中,结果引起了战争,死于非命。鲁桓公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登基的,却雄心勃勃,不作“小霸”而作“大霸”,自然要给管仲压担子。

管仲答:“礼义廉耻,国之四维,四维不振,国乃灭亡。今君欲立国之纲纪,必张四维以使其民,则纲纪立而国势振矣!”

桓公又问:“如何使民?”

管仲答道:“欲使民者,必先爱民。使民相亲,省刑罚,薄税敛,则民富矣。士农工商均不迁业,则民自安。”

桓公再问甲兵。

管仲说:“欲足甲兵,当制赎刑。重刑用犀甲一戟赎,轻罪以鞣盾一戟赎,小罪花钱;疑罪则宽。”

也就是说,管仲最先确定了“以罚代刑”原则,花钱可以买刑,以此来筹措卖兵器和盔甲的经费。

桓公又问及财政不足怎么办?对此,管仲似乎胸有成竹:“销山为钱,煮海为盐,其利通于天下,因收天下百物之贱者而居之,贵时再卖。再建上女阁(妓院)三百,来慰问行商,商旅如归,百货骈集因而税之,以佐军兴。这样,财用就可以富足了。”

管仲提出了靠发展贸易,扩大税源的思路。为了商人的需要,不惜大力开办官妓。

桓公又问发展军队,如何强兵。

管仲说:“兵贵于精,不贵于多。强在于心,不在于力。”让桓公“正率伍”,不要像天下许多诸侯那样,养了庞大的军队,其实确实没有多大用处的。

听了管仲的这些主张,齐桓公非常振奋,迫不及待地问:“可以征天下诸侯乎?”

管仲则对曰:“未可也!”理由是“周室未屏,邻国未附。”不能操之过急。管仲提出了自己的外交路线:“君欲处理天下诸侯的事务,莫若尊室而亲邻国。”也就是说,尊重周朝天子的傀儡地位,“挟天子以令诸侯”,得到道义上的支持,使自己名正言顺地干涉各国的义务:“则其暇者以攻之,可以益地”(扩大自己的疆域);“择其*篡弑者而诛之,可以立威,如此,则天下诸侯相率而朝于齐矣!”

齐桓公与管仲一连说了三天三夜,字字投机。桓公大悦,又斋戒了三日,祭告太庙,要正式拜管仲为相。管仲自然不肯,这等于下达了两次委任状。桓公说:“我采纳你的这许多纲领性的意见,都非常符合我的志愿。你来做我的相国,正是我求之不得的。为什么要推辞呢?”

管仲这次称臣了:“臣闻建成一座高楼大厦,不是一块木材的事;大海的波澜壮阔,也不是一条河流归海所成。君真想要实现自己的大志,还得用我推荐的人才。”

桓公立即授予了管仲人事权,管仲由此才左右了齐国的内政外交,成为一代贤相。

38 曹刿论战,草根谋士显智慧

齐桓公念念不忘霸业,有一天就问管仲:“有人议论我对财、色二字缺乏自制力,寡人不幸既好田,又好色,这对我称霸有妨害吗?”

管仲直截了当地说:“没妨害!”他知道对一个国君来说,这两个字是根本无法控制的。

齐桓公又问:“什么事有妨害呢?”

管仲答道:“不知贤人,害霸;知而不用,害霸,用了,但不信任,害霸;信任了,但架不住小人挑拨,也害霸!”

管仲所以如此说,是因为他心有余悸,任何帝王身边都不乏小人,他们拨弄是非的本事让贤人叹为观止。齐桓公焉能不明管仲的用心,就宣布专任管仲,尊其号曰“仲父”:“国之大政,先告仲父,次及寡人;有所施行,一任仲父裁决。”其信任真是无以复加了。

不久,一件事在考验君臣的这种信任。

鲁庄公谋伐齐以报昔日之仇,兵还未动,齐桓公身边的小人就主张“先发制人”!齐桓公征求管仲的意见:“孤新嗣位,不想频动干戈。百姓才安定几天,可是鲁军无理,不讨伐我咽不下这口气去!”

这时候,君臣话不投机了,管仲说:“军政未定,不可贸然用兵。”

到了关键时刻,所有的“尊重人才”都会暴露出它的伪善。管仲充其量也只能是一个总参谋长,而司令却是齐桓公。所谓“仲父”也绝不是父亲,让你“自作多情”尚可,让你真正决策,却根本没有裁决权。人事根本用不着你多嘴。你算老几?还是齐桓公管干部。齐桓公任命鲍叔牙卫将军,率领军队来到了长勺。

大军压境,鲁庄公十分慌乱,就征询大臣们的意见:“何以御之?”有个叫施伯的就说:“臣举荐一人,可以敌齐。”鲁庄公问:“你所举何人?”施伯道:“姓曹名刿,隐于东平之乡,从未出仕,其实真将帅之才也。”

施伯往招,很多人说:“指挥战役,那是肉食者的事,你一个雚(谷草类,指素)食之人,管那种事干什么?”

曹刿掷地有声地说:“肉食者鄙!”这句名言真可谓千古振聋发聩。自古英雄崛起于草莽之间,似曹刿这种鄙弃官场的“草根谋臣”,从来不向官场乞怜,保持着自己的独立人格,所以,决不会利令智昏,有着利害考虑而不敢坚持真知灼见。他拒绝了乡亲的劝阻,跟着施伯见到了鲁庄公。庄公问:“你怎么跟齐军作战?”曹刿说:“打仗的事要随机应变,不可预言。把你的车借给我用一下吧!我好发号施令!”庄公就跟他同乘一辆车,直奔长勺。

鲍叔牙严阵以待,见鲁军前来,命击鼓进兵,先献者重赏。庄公闻鼓声震地,亦教鸣鼓对敌。曹刿制止说:“齐师方锐,宜以静待动。”就传令军中:“有喧哗者斩!”鲁军亦严阵以待。

齐军来冲鲁阵,阵如铁桶,纹丝不动,齐军只得后退。少顷,齐君鼓声又震。鲁军沉寂,宛如不闻齐军进退。鲍叔牙道:“鲁军怯战了!再敲一遍鼓,必吓得纷纷逃走!”鼓声再起。

曹刿对鲁庄公说:“破齐军的时候到了!夫一鼓作气,再而衰,三鼓而士气颓矣!我可速鼓之!”于是鲁军初鼓,立即斗志昂扬。

齐军已经是第三通鼓了。见鲁兵两次不动,以为不战了,一个个精神涣散。谁知鼓声突然双来,刀砍箭射势如疾雷不及掩耳,慌乱中被杀的七零八落,落荒而逃。

鲁庄公要下令追击,曹刿又予以制止。下车看了齐军的营地,又登车瞭望齐君的残兵,才下令追击。鲁庄公大惑不解,曹刿道:“我看齐军的车撤很乱;又见士卒没有旗帜,才做出判断,他们是毫无秩序地逃奔,绝无埋伏,所以才下令追击。”

鲁军追出了30里,缴获了辎重无数。

施伯对曹刿说:“你即将肉食了!”

曹刿说:“那我也将变得蠢不知兵,只知迎合上司。”

曹刿的名言永垂史册。

39 招揽人才,管仲邂逅宁戚

管仲君臣,其实都是好色之徒。桓公光姨太太就是六个,称为如夫人,管仲有个爱妾,叫婧,不仅年轻美貌,而且通文有智。行军打仗,也要带上女人。这天。管仲率军出征,在南门之外三十里处遇上了一个人,短褐单衣,破笠赤脚,是村野莽夫,在山下放牛。与其他牧民不同的是:牛角上挂了几册书,他却在放歌。管仲坐在车上,见此人气度确实不凡,虽脸有菜色却意气昂扬,就派人问:“你是不是饥饿?”那人道:“不饿何以歌为?”管仲就派人送给他酒饭。那人吃完了,方问:“谁让你来送饭的?”送饭的答:“是相国呀!”那野夫就高兴地说:“好啊!我正想见相国哩!”送饭的鄙夷不屑地说了:“你一个山野草民怎么能随便见相国呢?”野夫就叹曰:“相国本来以礼贤下士闻名天下,都让你们这帮身边的人,把他的光给遮蔽了!我是慕名而来,结果却没人给引荐,今天幸遇,也是天意!又要被你们这帮俗不可耐的随从给耽误了!莫非想让你的主子落一个欺骗天下贤士的恶名吗?”

送饭的辩解:“相国的车已经走远了!”野夫就说了:“我有一语,麻烦你们转告相国吧!”

“何语?”

“浩浩乎白水!”

送饭的人闻语,莫名其妙。只觉得这个野夫怪怪的,说出来的话也怪怪的,不汇报怕有不测之虞,还是老老实实的汇报吧!

送饭的追上了管仲的车,告知了野夫的话。管仲茫然:“浩浩乎白水”,什么意思?周围人才济济,爱妾婧瘪嘴了:“还都以博学多才炫示于人哩!其实都是些绣花枕头!”

“那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婧说:“妾听说古人有这样一首诗叫《白水》,诗云浩浩乎白水,倏倏之鱼,君来召我,我将安居?此人用意在于向你要官作呀!”管仲一听,就下令停车,让送饭的那帮人赶快回去,请野夫来见。

那个野夫将牛寄存在村庄里的一户人家,随使者来见管仲。见了面却不肯按照规矩,倒地就拜,而是等使者喊:“你面前的是相国大人!”之后,才做了个长揖,算是见面礼。

管仲并不怪罪,只问尊姓大名。那人道:“我是卫国的野人,姓宁名戚,听说相国为齐的中兴招揽人才,这才不惧长途跋涉来到了齐国,可惜呀!相国的门槛太高,我一介草民没有门径向你表述我的愿望,只好雇给村里的人放牛。”

管仲听了,心中戚戚然,看着他的褐衣短不蔽体,头顶破帽,脚露十趾,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当年的微贱,真是惺惺惜惺惺。感叹道:“豪俊埋没草莽,英俊辱于泥涂,这是亘古不变的常态。不被人赏识、提拔、何以表现出才能?”他又问了宁戚几个问题,莫不对答如流,就说道:“我们的国君率大军在后面,三五日就会来到这里,我为你写一封推荐信吧。你拿着我的信去见国君,必能得到重用。”

宁戚将信将疑,可也把管仲的推荐信收了起来。管仲说:“桓公思贤若渴,我为他营造了一种气氛。齐地将是能人的乐土,那些才能平庸之辈,可以因齐国的富裕不愁温饱,但决不能挡住能人的路,更不准他们流短蜚长,跟能人平起平坐。这是我治理齐国的人才战略。你将来助我一臂之力吧!”

宁戚不置可否,只是把管仲的信随随便便地揣进了短褐里,心想:“就我穿着破衣服,还能人哩!才能平庸者顶然也不过如此吧!治国者都喜欢作秀,对能人尤其会用甜言美语来罗致,且看你们会有什么实际行动。”

宁戚目睹着管仲的氊车威风凛凛地走了,依旧放他的牛。

牛主听说他遭际了相国,赶紧给他做了一套上好的衣服。

40 傲岸不避,宁戚讽刺齐桓公

三天之后,齐桓公威风显赫地来了。国君出行,兴师动众,行人回避,百姓惴惴。

牛主让宁戚赶紧盛装接驾。宁戚却说:“齐君如果以貌取人,岂是明主?我即误入佣人之群了!”他依旧穿着以前的短褐单衣,破笠赤脚,站在路旁,丝毫也不知道畏避。

等到齐桓公的车队走近了,宁戚就一边敲击着牛角,一边唱道:“南山灿,白石烂。中有鲤鱼长尺半。生不逢尧与舜禅,短褐单衣才至骭。长夜漫漫何时旦?”

桓公一听,这歌分明是对现实不满,不像他听惯了的那些颂歌谀词,就让左右把宁戚拥到车前来,喝问道:“你是什么人?叫什么?”宁戚不亢不卑的回答:“姓宁名戚。”桓公看他衣着,就说了:“你一个放牛的,怎么也敢讥讽时政?”宁戚傲然回答:“我是个小人物,何必要讥讽时政?”桓公就说了:“当今周天子在上,寡人率众诸侯宾服天下,百姓乐业,草木沾春,尧天舜日,不过如此,你却说‘不逢舜尧’;又说‘长夜不旦’。不是讥刺是什么?”

封建统治者与普通百姓的矛盾,首先表现在对“时政”的认识上。封建统治者千方百计地鼓吹自己治理的天下是“尧舜盛世”,而且雇佣喇叭吹手来粉饰太平,大好地方,草木都沾上了春天的气息。齐桓公也听惯了身边的群臣宵小,歌功颂德,功盖尧舜,百姓却说是长夜不见天日。怎会不令他愠怒呢?

宁戚非既得利益者,当然无须乎阿谀奉承,只是根据事实,实话实说:“我虽然是个放牛的,没有见过先世政治,但是也听说过尧舜时代风调雨顺。十日一风,五日一雨,百姓耕田而食,凿井而饮,不争不抢,和睦相处;而今纪纲不振,教化不行之世,政治腐败,道德滑坡,却说是舜日尧天,这是我弄不懂的。又听说在尧舜时代,百官都清廉自守,所以天下宾服,不言而信,不怒而威。现在你可好,先是对宋国背信弃义,接着又让鲁国威逼着遵守条约,用兵不息。民劳财敝,反而说‘百姓乐业’‘草木沾春’。这又是我所不理解的。还有,我听说尧不让他的儿子丹朱继承王位,而要让天下给舜,舜逃避到南河,老百姓都跟着他去了,他无可奈何才接受了帝位,而今你可好,杀兄得国,才能挟天子以令诸侯。小人实在不知道你跟唐尧虞舜怎么比较?”

这实在是肆无忌惮,当面揭短。特别是褐露少白杀兄篡位,几乎等于否认了桓公执政的合法性,这还了得!未等桓公爆发震天之怒,左右早有人喝道:“推出斩讫报来!”左右立即将宁戚五花大绑,刽子手大刀铮亮。刽子手唯有杀人才精神抖擞,平日都是蔫头耷脑的。

面对屠刀,宁戚面不改色心不跳,了无惧意,只是仰天长叹!“夏桀杀了龙逢,商纣杀了比干,现在加上宁戚,就凑成三个了。”

桓公身边有一个隰朋,是管仲推荐的五个人之一,就说了:“此人见权势不趋奉,见威风不躲避,保持着独立人格,只怕不是寻常的一个放牛人,国君是不是再考虑一下?”

桓公念头一转,此人确实不凡,就让人把宁戚牵了回来,问:“你为什么不怕死?”

宁戚傲然回答:“你杀吧!成就我高风亮节,何惧之有?你倒该惧有桀纣的恶名!”

桓公是政治家,“脑瓜特别灵”,立即填平怒气,说道:“寡人与你开个玩笑,你确实是个君子。”

这时,宁戚才从短褐单衣中摸出管仲的推荐信来。信中说宁戚为“当世有用之才”,如果让邻国得了,齐将后悔莫及。

桓公问:“你既然有仲父的推荐信,为什么不早早交与寡人?”宁戚说:“我听说贤君挑选良臣来辅佐自己;贤臣也择主而事之,如果你是一个讨厌正直坦诚而喜欢阿谀奉承的人,用怒色来对待我,我将宁死也不会拿出相国的信来。”

桓公大悦,立即让宁戚作了大夫。留在身边,参与军国要事。后来,宁戚果然建立了很大的功勋。

管仲把宁戚当作了贯彻“基本国策”的左右手。

41 富民务实,胶东经济大发展

管仲时代,齐国尚未征服莱国,但经济上已经接近一体化。齐“举工商为业,便渔盐之利”的国策使它很快富裕起来,“通齐国鱼盐于东莱”是齐国致富的主要手段。桓公时齐国造币,曾高价收购莱国的柴薪,“莱君闻之,告左右曰:‘金币者,人之所重也。柴者,吾国之奇出也。以吾国之奇出,尽齐之重宝,则齐可并也。”莱即释其耕农而治柴。说明两国的经济联系甚至导致莱君野心勃勃地改变了农业结构。

管仲对远方各国的经验都注意学习,“毋曰不同国,远者不从。”(不要因为国籍不同,对远方的经验不跟从)“开其国门者,玩之以善言。”对外来文化要善于学习。

他派宁戚秘密去莱国学习制盐的技术。

宁戚从东海边疆之地东牟归来,管仲马上接见了他,并且把自己的著作《权修》拿给他看。管仲的著作很多,竹子尚湿,因而很重。宁戚负重读到:

凡治国之道,必先富民。民富则易治,

民贫则难治。“取之民有度,用之有止,

虽国小必安,取之民无度,用之无止。

国虽大必危。”

“写得太好了!”宁戚手不释册,说道:“相公通工商之业,兴渔盐之利的国策在大片东土已经证明了,确确实实是富民之道。今后齐办任何事情都得首先考虑富民,不然,守着富饶的大海,仍得受穷。”

管仲听了,很以为然。就自负地说:“此即我与那般庸相的分水岭也。试看今日天下诸侯各国群相,碌碌无为者众矣,等因奉此,墨守成规者众矣!在我看来,皆胥吏耳!有几人可撰书典,为后世垂范者?”

宁戚微微一笑,两人意气洋洋。

接着,管仲问及东海取经一事。

“海水煮盐确实比围滩晒盐要好,不仅工序简单,而且不受天候干扰,产量很有把握。”宁戚兴奋地说。

管仲曾向齐桓公建议:每年冬闲都要“伐菹薪,煮海水为盐。”桓公采纳了这个建议,“十月始征,至于正月,成盐三万六千钟”(约含石)又把大批食盐出口到严重缺盐的梁、赵、宋、卫等内陆诸侯各国。“以令绞粜之,得成金万一千余斤。”用黄金购盐的诸侯国因黄金缺乏而导致金贵而万物贱,使“金座而长百倍。”齐国再用黄金去各诸侯国购买所需物品。这一进一出,盈利百万。

食盐是生活必需品,人人活命所需。以它为本位来操纵金融,令齐的黄金不动就获利百万,齐的“便渔盐之利”收到了奇效。乃至后来,采取“计而不征”,免税的通关政策。

管仲还因地制宜发展了齐国,包括胶东地区的工业。胶东地区多山地丘陵,发展蚕丝业得天独厚。“莱夷作牧,厥匪壓絲”“絲为出东莱以织缯,坚韧异常,莱人谓之山蚕。”由于“莱人善染”,对山蚕(柞蚕)的丝织品进行深加工。所以出产的是丝绸极品,在吴、越等地也大受欢迎。管仲就说,用这种商品进行“贸易战”,“八千里之吴越可得而朝也。”

胶东的制铜、制铁业也得到了很大的发展。以致到后来齐灵公时期,公元前567年齐国灭莱,叔夷立了大功。齐灵公为让叔夷的功永垂不朽,特为他铸了一口大钟,上面镌刻的铭文写着,灵公一次就赏赐叔夷三百县,150家莱地的奴仆和4000陶铁工人。陶铁即现在的翻砂,是冶铁工业中的一道重要工序。66一次赏赐的专门从事翻砂的工业奴隶即达四千人,可见当时的工场规模。

总之,在管仲时期前后,胶东尽管在行政上并非全部隶属齐国,但在经济政策上却与齐国一脉相承。经济发展的一体化,使得胶东不但是强齐外贸的主要支柱,而且有着极快的发展速度。这里的“人杰地灵”达到了新阶段。

42 农奴逃亡,管相国感到棘手

齐国的纺织业向来有“冠戴衣履甲天下”之称,其丝绸产地也绝不仅仅是临淄周围,胶东也应是齐国纺织业的重要产地。而且其高档的壓絲和高超的染色工艺,以及便捷的海上通道,使胶东丝绸成为齐国纺织品出口的主要货源。

史书上记载:“昔莱人善染,练芘之于莱纯辎。堝绶之于莱,亦纯辎也。其于周十金。”说明当时胶东蚕丝业,染织业的发达。

当时的丝绸贸易,内贸北至燕、辽,南至吴、越;外贸到了朝鲜、日本,形成了著名的“北方丝绸之路。”许多渔港都成了出口港。

宁戚被派充了海边的地方官,兼处理港务,他上任不久就遇到了难题—按照管仲上任伊始与齐桓公的交代,民应当有恒业,“不迁”也就是说,工人世代做工,农民世代种地,士则辈辈读书。这在兴重盐之利时,也许是完全必要的,因为“晒盐”需要技术,看天气需要经验,管仲称为“口耳之学”的家传手艺非常必要,可是随着时代的进步,家传的农奴开始逃亡了。制盐太苦,不如去炼铜,缫丝太累,主子不肯体恤,不妨投奔新的主子。“巧女工,极技巧”,齐国的蚕丝业,染织业越发达,技术要求越细致,技术尖子越吃香。身怀绝技的女奴逃走越会得到新主人的青睐。原来的一切戒律都自动失效。

面对这种局面,管仲也好,宁戚也好,都始料不及,也都目瞪口呆。

不久,在港口就出现了让他们感到非常棘手的一幕—

码头上在打群架。斗殴的双方都是拥有很多农奴的贵族,双方都动用了棍棒矛戟,打得淋漓酣畅,已经发生了血案,以致宁戚弹压不住,管仲调用了军队,才平息下来。

双方的主者犹在哓哓不休。

管仲亲自出马才弄清了事情原委,原来两家为了争夺一个名叫田嫘的女奴。百里贵的缫丝场逃走了一个技术农奴田嫘,生产大受影响,悬赏捉拿,许久未果。这天却发现他在准备开往朝鲜的丝船上。丝船的主人千钟白却有恃无恐,因为他早已捐上了七件犀甲和六件长戟,预先就超额赎了“拐带人口罪。”这个田嫘已经成了他丝场的技术骨干,不仅让她锦衣玉食,还允许他私自择配。他选择了跑船的船老大邹昺,这个邹昺又是千钟白与朝鲜进行丝绸贸易不可或缺的。千钟白乐意把田嫘当做人质,以确保人船无失。这天,百里贵的人从船上拉走了田嫘,邹昺率船阻拦。千钟白的人赶到,就打得难分难解了。

百里贵理直气壮:“田嫘她爷爷是襄公赏赐给我爷爷的奴隶,他爹是我家养大的奴隶。祖宗成法,他归我们百里家,谁敢抢夺?”

千钟白也坦然相对:“我这里有官府的文书,就算你词讼得胜,又奈我何?”

宁戚左右为难。一方有理,一方有法。他也不知该捍卫情理,还是该依法办事?

还是管仲足智多谋,他一见田嫘貌美如天仙,不由得怦然心动,就有了双方都能接受的办法。即问田嫘:“你想怎么办?”

田嫘双腮羞红,越发娇艳动人,但却说不出话来。

管仲问:“归百里家?”

“不,不!”田嫘立即含泪拒绝。

“给千钟白?”管仲不怀好意地问。他从田嫘私奔码头登上外船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不!我绝不回——我怕见……”

“好吧!”管仲断案子了,“百里贵!田嫘已经离开你家数月,如果不是千钟白收养,早该饿死了,你失监护之责,今日复争该女,实在无理!千钟白!你虽捐款助甲赎罪,却没有付出田女的身价,也不能带回田女。田女私奔,以律从公,进入北闾,为国君效力!”

千钟白还想接仗两句:“臣情愿再出一些赎金—”

却被管仲喝住了:“你不就想留作人质吗?放在北闾,那邹昺同样会把船开回来!”

43 田嫘拒嫖,风流相国现原形

住了一些日子,管仲想起了田嫘,就往北闾走去。北闾是临淄城里最大的官办妓院。

相爷点名要嫖田嫘,老鸨马上胁肩谄笑:“相爷真有目光,田姑娘又俏丽又聪明。”

管仲见田嫘花容月貌,早就按捺不住春心勃发,触及田嫘的皮肤,就手脚不老实了。

不料田嫘凛然相对:“相爷想干什么?”

好似一盆冷水一下子浇在了管仲热喷喷的脸蛋上,他那勃动起来的春心一下子凝住了。气氛一下子就显得异常尴尬。

幸亏老鸨还在场,她赶紧打圆场:“看你这孩子!相爷看上你了,是你的造化!”

“看娘说的!”田嫘马上正色回答道:“在我们这种地方,相爷跟一个妓女办那种事,还是个相爷吗?相爷来这里,只把我看做是一个妓女,那我怎么办?当相爷侍候,只怕有辱相爷的官威;当嫖客侍候,哪能没说上几句话就上床?”

“哈哈!”管仲才听田嫘说话的时候,倒有点不好意思,既至听到后来,就大笑着自解嘲了,“不错,到这里来的都是嫖客,我倒愿意跟田嫘姑娘说上几句体己话哩!”

老鸨子识趣地走开了。

“相爷,妾想问你,这男人与女人之间,都要发生上床的事吗?”

“当然。不然的话岂不断后?”

“那么,这是种最简单的关系了。”

“不错,与生俱来。”

“那么,人与禽兽又有什么区别?”

“情耳。”

“何为情?”

相爷语塞。

有顷,相爷不愧机敏,答道:“男女相悦而已矣!”

“如此说来,也是最简单不过的事了。”

“不错,也是最纯洁的事。《诗经》有云:‘关关雎鸠,君子好逑’而已。”

“可相爷为什么要掺进去那么多非情的东西呢?”

“嗯?”相爷愕然了,不解地望着眼前的丽人。

“在妾看来,相爷设立这女闾,至少掺进来金钱,哪个嫖客踏进这个门槛来,不得挥金如土?”

“哈哈!”相爷也狂笑起来,“这正是设女闾之动机。”

“还有就是权势。”田嫘讽刺道,“相爷今日来,他们敢收你的钱吗?”

“不错,有了钱、权、色,好比一个三角支架,才保证了社会的稳定,否则,哪来太平盛世?”

这回轮到妓女愕然了,他真弄不懂相爷的“三角理论”:“怎么自己的姿色竟成了太平盛世的一根支柱?”

“有了权、钱。男人才会去努力奋斗,因为唯此才能占色,所以达官贵人才妻妾成群。”

“那么,女人便只能是男人的占有物了?”

“不错,比方今天我就将占有你。”说着相爷就伸出了双手要搂抱田嫘。

田嫘推开那双手:“可我不愿意哪?”

“那就由不得你了!”说着,相爷就硬把田嫘拥在怀里,将胡子拉碴的嘴巴贴上了田嫘娇嫩的脸蛋,用行动告诉田嫘:权力可以占色。

田嫘挣扎着说:“你能抢占我的身子,占不了我的心!”

一句话说得相爷的手停下来。

“相爷,你们男人总以为有了权,有了钱,便可以征服女人,占有一切,其实是不对的。女人也是人,只不过因为相爷设了这女闾,才把我这样的女人弄到了这种地步,非伺候花了钱、有了权的男人不可!”

田嫘眼里射出哀怨的光,弄得相爷那双野手更无适措了。

“相爷,你这一举措,就弄出来许多坏男人和坏女人。”

“嗯?”相爷拴住了色心,想听妓女的教导,便道:“愿闻其详。”

“这‘色’既然跟‘权’、‘钱’连接在一起,就会有女人以色谋权,演出许许多多龌龊不堪的故事来;女人的石榴裙下就会醉倒、昏倒不知凡几的男人,说不定还会祸国殃民!”

“言重了,言重了!以色谋钱则可,谋权是耸人听闻。天下是须眉男子的!”

“否!”田嫘毫不含混地驳那相爷,“女人是通过‘色’征服世界的,首先就征服那些有权有势的男人!只要女人的石榴裙一转,露出雪白的大腿来,多少须眉男子就会听女人的小指头指挥。包括相爷在内,都过不了女人这一关的!”

说着,他就冲管仲,媚笑了一下,那眼波放出无穷的诱惑力来,令相爷立即将方才恢复的郑重一扫而光,拿手又伸向了田嫘丰满的胸脯。

“天下有了坏女人,自然就有了坏男人。你就是一个!至少是变坏了的一个!”田嫘幽幽地说,“这就是你治理齐国的政绩!”

“好吧!”提到了“政绩”,管仲收敛了色心,重新郑重起来,“我把你当做红颜知己吧!讲讲我的苦衷。”

气氛一下子变得十分严肃,像两个学者在切磋学问。

“你以为我不知道齐国现在男盗女娼呀!可我要让齐国富起来,要富。就得让很多人释农经商。商人不能守着自己的妻子,他得四海流动,希望女人人尽可夫,越坏越好。如果都是金童玉女那就越少越好。国富女人必放荡,这是商场的需要,正如士兵需要剑戟一样,有了北闾,才有行商,有了行商,才有税收。我的僚属带头嫖娼,是经济发展的需要。好与坏的尺子就在这里,谁有钱谁就该占有最年轻漂亮的女人,天经地义!”

“如此说来,女人也是商品了?”

“不错,不错!”相爷肯定地说,“女人正是商品,不过喘气而已。她们都不摆在商场而已。北闾是、正是一个女人市场!”

“我也被你摆在这里了。”田嫘含泪说。

“没办法!”管仲恬不知耻,“当官的都是老鸨子!他们要伙同最聪明的男人,向最有钱的商人提供最美丽的女人。”

田嫘欲哭无泪。

44 历史真相,孔夫子远非圣人

历史上有两个孔子:一个是被历代统治者吹捧成“圣人”的孔子,那不仅是伟大的政治家、思想家、教育家,而且“生有异相”,虎唇熊掌,其母也梦麒麟而生他。本来《史记》上说是“野合。”也即其父母穷得连新房都盖不起了,却被演绎成其父为“邹邑大夫”,出身高贵,自然一切都“非圣”莫属。

另一个却是真实存在的孔子。他的身份是下岗的民办教师。唠唠叨叨的政治家、很想有所建树但却力不从心的理论工作者,一个很不合时宜的人。

他出生在公元前551年,正直春秋时代的中期,经过几个世纪的变化,时代特点是礼乐崩坏,周王朝偶像已经被打碎,周礼的信条权威受到了挑战,而且在实践中早已被改变。公元前841年周夷王时,“天子下堂而见诸侯”,后来,“国人谤周厉王。”他是《易经》的信徒,主张“无讼”,可是历史却是战争不断,公元前666年齐联鲁、卫救郑而退楚兵;两年之后,齐伐山戎而救燕。他与管仲是同代人,他生活的年代,齐鲁关系进一步恶化,齐国重商轻礼,“简其俗”在孔夫子看来无异于提倡“道德败坏”,作为鲁的近邻,社会的富裕,生活的自由,无疑对鲁国的士众有着巨大的诱惑,鲁国不可避免的“世风日下”了。

面对“人心不古”,孔夫子主张“克己复礼”“非礼勿听,非礼勿视,非礼勿动”,齐的相国竟然设置女闾,诲淫如此,简直不成体统!鲁国从一建国就是重视礼乐的,把周礼日益备化、琐细化。孔夫子赞扬它“郁郁平文哉!吾从周!”现在面临着社会转型,世风日下,他痛心疾首。

他是个“士”,很正统的知识分子,有一颗“士心”,以天下为己任,要对时政有所作为,但在鲁却一时找不到“干政”的门径,于是就办教育。

他确实具有创新精神,就在曲阜城内一个叫“杏坛”的地方办了所私立学校,招收了子路、冉求等弟子学习“六艺。”实行“有教无类”,像颜回那样的穷学生,只要送他“束修”(一块干肉)他也诲人不倦。由于“因材施教”却是教学质量很高,培养了大批人才,史书上说“弟子三千,七十贤人”,不少人后来都做了官,那“杏坛”就成了“黄埔军校”、“延安抗大”,弟子献身军政,地位飙升,恩师地位也自然显赫。孔子后来成为鲁侯的宠臣,42岁当了司寇(公安部长)杀了少正卯,平定了强盗,但是那一套“克己复礼”的主张并设能征服鲁侯,所以被迫下岗,重新变成民间人士。

可悲的是,他决不能当好一个普通人了,他不知稼穑(“吾不如老农”,“吾不如老圃”)又不甘寂寞,只好周游列国,去兜售自己的政治主张。他对杀戮成性的各国诸侯大讲“仁。”诸侯还不嗤之以鼻?他对迷信王霸的国君讲“礼乐”,还不“王顾左右而言他?”所以,他只能到处流浪,备受冷遇,陈地绝粮,蔡国受阻,弟子失散,打听老师,遭农夫抢白:“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孰为夫子?”不过他是乐天派,绝粮之际犹可鼓絃而歌,所以亦精神可嘉。

他一生热心著述,晚年犹“删诗三百”,整理全国民歌,撰成《诗经》,提出了自己的诗歌理论“诗言志”、“诗无邪。”但是,他又过分热衷于著述之外的事情了,没有经历来写书,成就自己当一名理论家,像老子那样。他的众多弟子在他死后,追念恩师的许多言行。追述成一本书——《论语》。后来成为儒家的经典,被列为“四书五经”之首。

孔子活了73岁,在世之日,大部分时间穷困潦倒,活得并不潇洒。他不肯随波逐流,因而活得很累;又不肯停止思考,总在想后世如何不再堕落,因而活得很苦。21史记之初,有美女教授想把他说成投合时髦女郎心理只知追求行尸走肉式快乐的“奶油少生”,距历史事实就更远了。

45 脱颖而出,孔子夹谷显才华

“士处囊中,得缘即脱颖而出。”孔子毕竟是智谋之士,有机会也会显示出超人才华。

机会终于来了—

春秋时期的诸侯各国虽与后来之国概念不同,但国际关系原则一样:朋友与敌人都不是永恒的,惟利益是永恒。齐鲁两个大国好好打打,风云变幻,到孔子时代已经不知凡几了。这次齐景公又约鲁定公到齐之边界夹谷会面,两国修好,永息干戈。接不接这个“橄榄枝”呢?鲁定公拿不定主意,找谋臣商议。大臣说:“齐屡次加兵于我,今欲修好,奈何拒之?”“那么谁随我保驾呢?”鲁定公心有余悸,大臣无忌说:“非吾师孔子不可,但是你得让他有个相国的身份。”于是鲁定公就封孔子为临时相国。孔子是个官迷,自是欣然到位,立即履行职责:“臣闻,有文士者,必有武备,文武之事,不可相离。齐人积代重商,其人多诈,我必具左右司马。”定公就让申句须为右司马,乐颀为左司马,各率兵车五百乘,远远从行。

到了夹谷,孔子见齐国兵卫甚盛,使命申句须、乐颀紧紧相随。当夜,齐景公非常信赖的善谋大夫黎弥昏夜求见齐景公。

齐鲁为仇,非一日矣!鲁今带来新人孔某,言必称礼。与齐水火,必为后患。吾观此人,知礼而无勇,不识战伐之事。明日主公会礼毕后,请奏四方之乐以娱鲁军,我将用莱夷三百人假扮乐工,鼓噪而前,顺便拿往鲁君和孔某。鲁人群龙无首,军队必散。那时二人只能听命于我,这种胜利比伐战不更有把握吗?

黎弥的阴谋得到了齐景公的批准,并且不让相国晏婴参与,独自去约莱兵行事去了。

第二天,盟会如仪,礼毕,齐景公道:“寡人有四方之乐,愿与吾君共观之。”台下鼓声大作,菜夷三百人,杂执旗旄、羽被、矛戟、剑盾,蜂拥而至,呼哨之声,相和不绝,很快冲上了台阶,鲁定公大惊失色。

孔子一看,料定事情有异,但却毫无惧意,而是从容走到齐景公面前,长揖之后说道:“今天是齐、鲁两国君主友好相会,应当用中国的本土音乐助兴,怎么能用夷狄的乐鼓呢?请让主者把他们赶下去!”说罢,目盯着晏婴,他知道晏婴不是一个完全忽视“礼乐”之人,有意搞“统一战线。”晏婴果然表态:“孔夫子所言,亦正理也。”齐景公大窘,无可奈何只好挥手把这些冒牌乐工赶了下去。

黎弥正待景公动手,不料却见乐工都被赶了出去,大失所望。一计不成又施一计,召唤本国的优伶吩咐道:“待会儿要你们演唱,你们就唱《散笥》一诗,如果能引得鲁定公或者笑一下,或者发脾气,我必有重赏!”

《散笥》一诗全是淫词。写的鲁国王后文姜的丑事,如何兄妹通奸害死本夫的绯闻。

果然,齐景公召倡优演出了,二十几个演员排成两队,拥至鲁定公面前,唱的唱,舞的舞,满嘴都是淫词浪语,且歌且舞,把文姜的风骚媚态表演得淋漓尽致。

这是当面侮辱祖宗!鲁定公眼瞅着就要发作了。这种场合失态将成外交丑闻,授人把柄,台下的黎弥正在幸灾乐祸,却听得孔子大喝一声道:“匹夫戏诸侯者,罪当死!请齐国的司马执法!”齐景公佯作未闻,那些倡优的表演就越发起劲了。

孔子推开拥上身来的女伶,说道:“两国既然已经通好,鲁国的司马也就相当于齐国的司马”说罢,举袖招呼台下:“申句须,乐颀安在?”

二将飞奔登台,孔子指指两队为首的倡优。两将立即挥剑,砍下倡优首级。其余慌作一团,演唱戛然而止。齐景公大惊失色,鲁定公起身欲走。

黎弥绝对想不到“无勇”的孔夫子居然会在关键时刻,循礼执法,指挥甲兵果断平乱。一时茫然无措,再想想十里之外还驻扎着鲁国军队,越发不敢轻举妄动了。只能眼睁睁地望着鲁定公走回自己的营垒。

齐景公长叹一声:“孔某以理办事,居然也能战胜黎弥的智算!鲁不尽可欺也!”

46 顶爷腐败,孔夫子只能出走

面对孔子这位道德先生,齐国君臣一筹莫展,黎弥却从一个女伶那里得到了启发。女伶告诉黎弥,鲁定公的眼神泄露了内心的欲望,于是他欢喜雀跃了:“谁能管着鲁国的顶爷?顶爷好色,甭说一个孔丘,十个也无济于事。一国风气,孔子可以用言辞把它说得洁白如雪;可是,顶爷的举动就会拆烂污,让白雪变成污水,谁也无可奈何!”

他立即向齐景公建议:“盛饰女乐,以遗鲁君,鲁君幸而受之,必怠正事,而疏远孔子这帮礼乐之徒。那时,孔子这类人物均只能远适他国,齐则高枕无忧了!”齐景公大悦,立即命令黎弥在女闾中挑选了80名20岁以下的漂亮女人,进行了“性化”训练,各衣锦绣,教以歌舞,尤以善抛秋波,展示身段为要,令其声容皆出新制,体态极妍前所未有。教习即成又以良马120匹,饰以金鞍,一并进献鲁君。

此时,鲁相国季斯出现了。去夹谷那是齐境,生命危险;受礼聘那是国内、安享太平。于是,他在城门之外,东置一棚,陈列美女,西设一棚,安顿马匹,然后再报告鲁定公。

他先饱尝美色。见女乐演练,真是声遏白云,舞态生风,一进一退,光华夺目,好像进入仙境,观天上美姬,非人间可阅美色,不由得手麻脚软,目瞪口呆,意乱神迷,魂消魄夺。鲁定公一日三宣,季斯贪看美色竟不赴召,至次日,定公问如何处理女乐时,他就慷慨陈词道:“此齐君美意,不可却也!”孔子当然极力反对:“此齐居心叵测,意在诱君王侈靡不问政了;且骏马美女并列,皆胯下之物,寓意在讽刺受礼者为禽兽也!”季斯大摇其头:“危言耸听!”建议鲁定公微服先去“试观”,再予定夺。鲁定公果然不肯惊动百官,与季斯微服同行,轻车熟路,直奔女乐所在之棚。

这一见可就——春心勃发,春潮澎湃。鲁国辛辛苦苦经营了五百年的礼乐大堤,瞬间崩坍,色情的洪水泛滥成灾。

十队女子用心献技,秋波闪烁雷电交加,身段展示如魔鬼怒吼。使者暗嘱;鲁君易服来‘选美’了!群女歌喉转娇,舞袖增艳,粉面添媚,玉体益露,把鲁国君臣二人喜得手舞足蹈,不知如何消受这番艳福。正是:

一曲娇歌一块金,两队妙舞显肉身。

只因十队女子艳,迷醉君臣两人心。

从人又夸东棚的良马,定公哪里还有心思看马,只说道:“只此已是极观,不必再问马矣!”当天回到宫里,定公一夜不寐。辗转反侧,耳中不断地回响女郎的嗲声浪音,眼中总闪现着美女的玉体肉光。“六宫粉黛无颜色”了。他把80个妙龄少女全部宣进宫来,30名赏给了季斯,50名留给了自己享用。日则歌舞,夜则枕席。娇女秋波多情,君王还得煞费苦心,搞宠爱平衡,他哪有心事再去过问政事?一连三天不去视朝听政。孔子闻知此事,连续进宫,均被挡驾。最后一次,定公在寝殿,抱着裸体女乐召见,赐给孔子一条带血的白绫说道:“周天子夜御十女,寡人望尘莫及。此女得了寡人,不亦礼乎?”

孔门弟子子路在宫门口接到孔子,孔子凄然叹道:“鲁君怠于政事如此!女色猛于虎呀!”子路答:“那咱们走吧!”孔子道:“郊祭已近,倘大礼不废,鲁国还有点希望,等等看吧!”

按照《周礼》,郊祭是大礼,国君祭祀完毕,要按等级分配胙肉的事。管事人扣门请示,他却隔着房门说:“随便分吧!”

当晚,孔子没有得到胙肉,就对子路说:“吾道不行!这是天命!”拿过琴来,就凄苦地唱道:

“彼妇之口,可以出走,彼妇之谒,可以死败,优哉游哉!聊以卒岁!”

歌毕,便束装离开了鲁国。弟子冉有、子路也弃官跟着老师上路,周游列国。

47 子见南子,孔夫子面对性骚扰

孔子离开鲁国,到了卫国。卫灵公喜而迎之,他的少夫人也凑过来向夫子表示敬仰之意。

灵公少夫人叫南子,自称“中州辣妹”,仗着年轻貌美,拿捏得卫灵公乖乖地听她的小指头指挥。史书上说她“*”,她自称“天下第一*”,*特别强烈。丈夫不能满足他的要求,她就四处“打野食吃”,尤其喜欢姘夫们为她争风吃醋。一见孔子,身高九尺六寸(古代尺短),就勾动了她的春心,风流女人喜欢与高大的男人上床,她就粉面生辉,频频地向夫子抛掷秋波,连她的男宠古子瑕都吃醋了,夫子却置若罔闻。

卫灵公问征战的事,孔子就老老实实地回答:“我没有学过打仗的学问。”

卫灵公大失所望,就叮嘱不要再上菜了。弄得孔夫子师徒未吃饱就被赶出了卫国,来到了匡。尚未喘口气休息片刻,就被一群匡人紧紧围住了,扭着他的胳膊声讨他的罪状。原来匡人痛恨阳虎,孔子长得酷似阳虎,匡人要向他讨还血债。子路见状要挥舞拳头,孔子说:“少静勿躁!我从未得罪匡人,误会总能解除。”

话音未落,又一伙人追上来。原来是南子派来的,把孔夫子押回卫宫。

原来,南子决心勾引孔子,古子瑕说:“收起你那颗心吧!孔子是有名的道德楷模,‘非礼勿动’。跟你苟且非礼,我可以,他却绝不会与你有私!”卫灵公不肯派兵,南子就鄙夷不屑了:“放你的心吧!你吃的哪门子醋?那是个让‘礼’泡透了的书呆子,我能勾引他上床,说明我确实是‘天下第一美女’,你就让我试试自己的魅力吧!真让你抓住了把柄儿,也让那些动辄用‘礼’来指责你的人,封住臭嘴!”

卫灵公无可奈何,只好由她。

古子瑕把孔子引进一座重屋架栋的深宅大院,掀开厚重的毛氊门帘,就看见一个俏丽的女人—南子。南子身着一个名贵的水獭坎肩,却穿着大红的绸裤,对着他“吃吃”地艳笑。

孔子正襟危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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