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山下,卧牛村。
这个小山村说大不大,说小也不算小。只是村子里的人,稀稀松松的散布于山脚四周,看起来,乃是七零八落的样子。由于间隔较远,故而任何一户人家,都显得孤零零的,甚为偏僻。
此刻,我正处于卧牛村常二宝家。而自打我们来到卧牛村,师父便匆匆离去,说是办什么重要的事情,只是把我留在了常二宝家等候。
之所以要呆在这里,是因为我们在常二宝家遇到了一件怪事!
常二宝的老父亲常老汉早年丧妻,膝下只有这么一个独子,如今年近三十,仍旧没能娶亲。常二宝倒是学了一套木匠手艺,整日里东奔西跑的给附近村子打柜子打门板。有时候一去一两天,有时候则是大半夜才赶回来。
而这一次,常二宝则是熬到了后半夜才匆匆的赶回了家,据说今天东家发了工钱,故而无论多晚,都还是跑了回来。似乎想要给常老汉带回来,让这位整天挂念儿子的老父亲高兴高兴。
但也就是这么一回,居然出了事。
卧牛村外,有着一大片的荒地。说是荒地,不如说是一片低矮的山岭。而常二宝要赶回卧牛村,就必须要经过那片荒无人烟的山岭。
只是那山岭附近,早年埋过不少死人,后来逐渐的也叫不出名字,被人称作是乱坟场。
据常二宝的讲述,说是走到那片乱坟场的时候,突然尿急,就随意的找了个地方解决了一下。但也正是那么一泡尿,居然让他冷汗淋漓,一回到家便浑身打摆子,坐也坐不住,站也站不稳。老父亲常老汉细问之下,才想到是乱坟场的问题。
待我和师父赶到这卧牛村常家的时候,常二宝已经昏迷了两天两夜。常老汉和师父讲述,开始常二宝还念叨着口渴,常老汉就不停的给儿子打水喝。
但常二宝喝得肚子滚圆,依旧嚷嚷着口渴。这倒是把常老汉吓坏了,似乎再傻的人,也能够想到此事不简单,指定不是什么单纯的口渴,定然是生病了。
可是村子里的土郎中来瞧了瞧,愣是没看出是什么问题。常老汉只得又叫来了村子里几个德高望重的长辈,他们见多识广,兴许能够出出主意。
几个年迈的老头儿坐在一起一合计,都认为这是常二宝冒犯了人家乱坟场内的鬼怪。他的一泡尿,兴许不偏不倚的,就撒在了人家的坟头上面。这不,人家缠着他不放,弄不好还要让他把命交代出去。
正当常老汉准备前往青城山上寻找驱鬼的道士时,我和师父恰巧赶到。所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这种邪乎事倒是让我们遇到一个正着。
然而师父简单的观察了一下常二宝的情况,便一言不发的扭头就走,也不知道去做什么。只留下我守在常二宝的门外,等候着师父赶回来。
“唉!头一天还嚷嚷着口渴,这第二天又嚷嚷着嘴痛,还不停的吐一些口水出来。那口水腥臭难闻,都不知道是不是他肚子里的东西!”
常老汉无奈的守在内屋,时不时的嘟囔一声。
闻言,我只得开口安慰道:“常老爹,再等一会儿,我师父兴许也该回来了。只要我师父回来,二宝哥指定能救回来!”
“七谷,你师父去了哪里啊?这大半夜的怎么突然就走了?你们远道而来,对此地又不是很熟悉,难道还有什么别的事情要办?”
常老汉似乎也等得着了急,居然在琢磨师父去了什么地方,在做什么。
闻言,我不禁苦笑了一下,就连我都摸不着头脑的事情,外人,恐怕更想不到。在我看来,师父虽然道法高深,但也一向脾气古怪,无论做什么,也从来不解释,而且雷厉风行,除非时间长了,兴许能够看出其中的一些内情。否则,一般人还真是摸不清师父的路数。
“七谷,他吐了!他又吐了很多的黑色口水……这这,这孩子不会出什么事吧?”
就在这时,常老汉忽然大惊失色的叫了起来。
闻言,我赶忙来到内屋,只见常二宝正趴在床沿上,拼命的吐着一团团的黑色液体。那吐出来的东西,很像是腐臭的臭水沟中存放了许多年的臭水,又腥又臭,难闻之极。
禁不住,我张嘴干呕了两声,且紧锁着眉头,暗自呢喃起来:“按照之前的描述,常二宝似乎并没有吃过什么坟地里的东西,只是撒了一泡尿而已。可为什么会吐那么多脏兮兮的东西出来?”
正呢喃着,我莫名的感觉到这个内屋之中的空气,竟是变得越来越森冷了些,仿佛这个屋子里的温度,至少要比外面低上许多倍。
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我下意识的咽了咽唾沫,且与堂屋内坐着的几位老人对视了一眼,他们尽皆是一筹莫展的看着我,似乎希望能从我的嘴里听出点什么来。
只是,我也是头一回遇到这种事情,也不敢多说什么,生怕说错话又被师父斥责。
哪知就在这时,那正趴着不动弹的常二宝,忽然抬起头来,双眼直勾勾的看着身边的老父亲常老汉,吓得常老汉浑身一个激灵,且哆哆嗦嗦的询问道:“儿啊,你,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
“呵呵……”
常二宝盯着自己的老父亲看了许久,忽然嘴角勾起,发出一道阴冷的笑声。这个笑声,低沉而又沙哑,仿佛根本就不是一个大活人能够发出的声音。听起来,让人禁不住的起了一层又一层的鸡皮疙瘩。
不单单是堂屋内坐着的几个老人听得寒毛直竖,浑身发毛,更是我,也忍不住的向后退了两步。而当常二宝的声音缓缓落下,便是双眼一翻,忽然倒在了床上,昏死了过去。
“儿啊!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