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容易等那人将陈梓淳救了起来,旁边围观的人都赶紧帮忙,这个时候已经如秋,遭这么一次醉,身子骨弱些的只怕得病一场。
那男子没让旁人接手,直接将陈梓淳放在地上做起了急救。很快,呛了一口水的陈梓淳就醒了过来。柳明月也顾不得脏,将已然吓呆了的她搂到怀里去,抱着她就要往家里去。“淳姐乖,没事儿了,没事儿了!”
后头秦嫂扯着豆子就要往家里去,她是又急又怒,根本顾不得其他。
倒是老陈头见状,平复了心情之后,才对那男子发出邀请,“小哥看着陌生得紧,不知是哪位?”他来柳家村的时间短,但该见的人都见了大半,总不至于认不出眼前这人,分明是未曾谋面。
“我叫徐志明,牛家村的,老丈没见过倒是正常。”徐志明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拧了拧,鞋子也湿透了,只能脱掉提在手上,一身湿漉漉的难受得很,他随意地说到,心里头却在想着是不是该去表姐家借个澡房洗洗。
牛兰芳这会儿才将人认出来,“这是我表弟,真是的,快跟我回家去,这天冷了,水里泡这么一遭,怕是得生病。”说着,就要将人往家里头拉去。
老陈头当然不会这么失礼,扯着徐志明就忘自家去,“就近就近,家里什么都有,这么大的恩情,总得让我们表示表示,要不然这心里头怎么过意的去。”他也不管边上的牛兰芳,直接就将人往家里拉着去了。
边上围观的人倒是说得挺起劲儿的,闻讯赶来的柳立成将人都赶走了,这才追着去了柳明月家里。他一边走一边还在心里头盘算着,这个小池塘得好好地整修下,清底后再围上栏杆,日后才不至于出现这种意外。
柳明月让秦嫂煮水,喂了她一些温热的甜汤水后,才给陈梓淳脱了衣服,兑了水给她洗洗澡。那边老陈头将人带进来之后也没有来得及寒暄,直接先拉着他去了自己跟小祥的屋子,给他拿了换洗的衣裳叫他去洗澡了。
秦嫂将豆子拉到面前就是一顿狠训,要不是她性子使然,早就动手打人了。这么小的一个孩子跟着她,也不知道多照顾着些,若是在往日的陈家,这样的情况发生了,只怕她们母子仨都得被扫地出门。
她就怕是因为柳明月这些日子以来的优待,让豆子生出了不一样的心思,说话的时候就重了些:“要知道若是从前在陈府的时候,你我只是仆人,根本不能跟主人家相提并论。就算是如今建国了,我们翻身做了主人,可领人工钱,还是得勤恳做事。退一万步讲,淳姐是你的妹妹,你就是这么照顾的?!”
其实这样的指责犹如诛心了,豆子的泪就没停下来过,整个人抽噎着,要哭却不敢哭出声的样子看着也着实可怜得很。
为了不让柳明月他们插手,她还特意将人拉到了房间里训斥,甚至,也不给豆子解释的机会,“你就在这儿反省,站到那儿去,不准哭了,好好想想自己错在哪儿了。”
说罢,也不管她,直奔厨房去了。既然将人留下来了,马上到晚饭时间,该准备的还是要及时准备起来。她擦了擦自己的眼泪,红着眼眶低头忙活着,阿香在边上看着,也不敢说话。
说起来今日这事是意外,豆子到底才是个小女孩儿,看顾不周也情有可原。可是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惶恐是肯定的,尤其柳明月明显是个疼孩子的,还不定等会儿会不会因为心情不好就发作她们呢。
老陈头进来看的时候,大多数东西都准备好了,他看着秦嫂和阿香,安抚道:“也别太慌张,好歹是大难不死,这孩子日后必有后福的。”说着,从边上的柜子里拿了些好酒就出去了。
这会儿可不仅仅是要招待徐志明,还有柳立成等人,都是亲戚,可不得一起吃顿饭。正好他也有些事儿要跟柳立成商量,借这个机会倒也成。
而且,刚刚他就已经跟柳立成打听了他这个妻弟的情况,这才知道,原来徐志明竟是个退伍军人。看着倒是年轻,不过也已经二十过五了,早年间因为家境贫寒,跟着□□的人一路打仗,这好容易胜利了,他却选择退伍回来。
不是因为部队容不下他,而是身体实在扛不住了。
别看他才这么点大的人,身上的暗伤无数,看着健壮,实则是纸糊的老虎一样。艰难困苦的条件里熬出来的人,自然比不得旁人。这一次退伍,也算是荣归故里,回来安排了职位,就在银柳镇上,倒是能好好在家人身边尽孝。
这不,才想着回家看看再去报到,就赶上这事儿了。
在省城的时候老陈头已经打听好了,好些大城市的郊区已经有机械化农业,最近城里的钢铁厂和机械厂合作,除了好几款农用机,他准备好好地给银柳镇争取一下,到时候若是柳家村能赶上就更好了。
这一片属于人烟比较稀少的地方,靠山,并不算是很穷,人也朴实得很。老陈头知道柳明月不想出头,可他也很清楚,今日赶走了佟家人,算是把人家给得罪了,日后若是给自家穿小鞋,没一点势力的话,只怕很难过。
他的人脉,或者说陈家的人脉大多数都在省城,这银柳镇是鞭长莫及。
这样一来,如果能靠着这件事跟镇上的有话事权的人搭上点关系,不说上进吧,就是日后别欺压了,好歹有个地方诉苦,有人看到这里头的不平不是。
而徐志明正好就是赶着来的关系,救命之恩,当然得倾尽全力回报。他初来乍到,想要在银柳镇站稳脚跟,老陈头就是这么推一把,互利共赢而已。当然了,这么想了,却不能这么说或者这么做,还得从长计议。
好容易等人都收拾好了,这边柳明月也算是把陈梓淳给哄睡了。她舍不得将孩子单独放到房间里,就在厅上的躺椅上放着,盖了被子,只要不是大声喧哗,有些人声反而睡得安稳些。
出来的时候,柳立成跟老陈头正说话呢,徐志明也跟姐姐小声嘀咕着。他好久未曾回家,牛兰芳有说不完的话,问不完的问题。
“这是嫂子的弟弟?”柳明月坐下之后询问道,看着徐志明的眼神充满了好奇,“倒是很少听嫂子提起,是在哪儿高就呢?”她刚刚一直在房间里,倒是没听到他们之间的对话,对徐志明一无所知。
等老陈头三两句给解释清楚了,柳明月这才算是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