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变得越来越冷了,就连赵承德也扛不住脱下了薄外套换上了更为保暖的棉服以御寒,至于怕冷的赵奶奶早就开始燃着炕入睡。
一连几天都是赵承德偷摸着送饭给南宁吃,只是带过去的饭一次比一次冷得快,最后竟到了得到旧厂后再热一次才能入口的地步。
这一日,赵承德照例拎着饭盒去南宁的窝棚送早饭,只是还没走近,隔着老远他就听见了窝棚里传出的撕心裂肺的咳嗽声,伴随着浓重的沙痰腔音,显然南宁是生病了,且病得不轻。
“你来了,咳咳……”躺在床上的南宁半睁开眼看向从外头走进来的赵承德,涩意浓重的眼眶被体内翻涌的高热熏得湿漉泛红,可怜又无助。
见状,赵承德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他放下饭盒,大步上前走到南宁身边屈身坐在冰凉的床沿。
大掌搭在了南宁烫手的额上,赵承德小心地摸了又摸,眉头紧皱:“你在发烧。”
“嗯,没事的。”南宁鼻音甚重地应了一声,瞧起来浑身无精打采的。
赵承德看了看南宁身上盖着的两条半新棉被,以及门板床上铺着的厚重棉垫,这些都是他怕南宁着凉给带来铺上的,本来该是很暖和了,只是这四处漏风的棚屋根本存不住什么热气,人睡在里面也只是白遭罪,体质略差的南宁不能再住在这了。
想到这里,赵承德也无法再劝自己冷静思量,他心疼地低下头道:“跟我回去住吧。”
“什么?啊啾……”南宁有些意外,他刚想说些什么,熟料却不由自主地打出了个鼻涕泡,当下脸都红了。
赵承德没有丝毫嫌弃,他将南宁鼻口处流下的涕水擦去,凑上前吻了吻南宁干燥发白的嘴角,动作温柔不可思议。
“别传染给你了……”南宁有些羞地偏过头:“咳咳……”
“如果你能好,那求之不得。”赵承德仔细掖了掖南宁的被角,“等我一会,马上回来。”
一刻钟后,正当南宁又昏昏欲睡时,赵承德端着一碗热水进来了,他往南宁的嘴里塞了颗什么东西,哄着对方吞水咽下。
南宁的喉咙已经肿胀不已,唇舌也不如往日灵敏,吃下良久后他才后知后觉地问道:“你是给我吃的药吗?”
“不用的,多贵啊,我过些日子就能好……”他嗡言嗡语地低声嘟囔着,往日里生病也全是靠自己熬过来的,这方面他有经验。
那时赵承德正在收拾窝棚里的其他东西,闻言只是笑着看了南宁一眼。
如今的药稀少金贵,只能在城里的交易所里通过官方购买获得,但他给南宁吃的退烧药却不是,这是他空间里末世前就备下的,其实还有一些其他的常用药,但自社会体系崩溃后的五年来,除了偶尔给生病的赵奶奶吃上几颗,别的时候基本没动过,所以还剩下大量闲置着。
一些生活用品等杂物很快就收拾到外面的三轮车上,坐回床边的赵承德拿过南宁脱在一旁的外套开始帮他穿上。
“算了吧……”南宁本以为赵承德只是说说的,临了内心还是有些退缩。
“不怕。”赵承德握了握南宁从被子里伸出来的手,对方的身体烧热,四肢却冰凉,这更加坚定了赵承德想把南宁带回去的信念,“一切都有我呢,奶奶那边我去说。”
南宁被赵承德毫无预警地带回了赵家,不知内情的赵奶奶对此自然是满头雾水。
“承德,这不是卖豚鼠的小子吗?这是咋了?”赵奶奶看向被赵承德搀扶着的南宁,一脸的纳闷。
“奶奶,南宁的棚子让人给摸了个干净,人现在也还生着病,我把他带到咱们家里来住些日子。”赵承德一边扶着虚弱的南宁进屋,一边对赵奶奶解释道。
“婆婆对不起,打扰了……”身体不适的南宁连说话都显得气弱,一副中气不足的模样,当然也有一部分是因为心虚。
“啊?”赵奶奶被孙子先斩后奏的行为吓了一跳,一时也来不及询问阻止,只能看着赵承德把南宁托抱着径直往楼上走。
将南宁在自己房间安顿好的赵承德下楼打算给对方准备些易于吞咽的汤汤水水喝,却被在一楼楼梯口等候着的赵奶奶堵了个正着。
“承德啊,好端端的怎么会想到把人家带到家里来,咱们跟他又没什么关系的咯,你说你也不跟我商量商量……”赵奶奶皱着眉好奇地问道,倒是一点都没把两人的关系往其他方面上想。
赵承德不愿欺骗自家奶奶,但也不能贸然直说,他抿了抿唇迂回道:“他是我朋友,之前在码头上帮过我,现在我不能扔下他不管。”
随后赵奶奶就听赵承德将南宁在码头帮他卖菜的事和她说了,虽然觉得这事不过是小恩情,但看赵承德始终一副坚持的模样,赵奶奶也不好下他面子,将人直接赶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