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江译久久没有言语,他嘴笨,此刻心里又很震惊,娘子哭得不能自已,他也只敢上前轻轻抱住。
苏如慧没有抵抗,夫君待她一直都很好,她知道。
“不如……咱们去同父亲说说,把掌家之权给你?”
原本苏如慧都快平复了的心情,却又被他这话勾的冒起火来,她一把推开他,眼泪不停地往下落。
谢江译慌慌张张上前,又被她推开,他有些无力,叹了口气:“那你要如何?”
“你要如何”这几个字听在苏如慧耳朵里,就像是谢江译在责怪她无理取闹,她一边擦拭眼泪,一边说道:“我不要如何,你就当是我发疯了吧。”
“娘子,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也不知该如何做才能让你宽心。”
“我如今在乎的,也不过一个云哥儿而已,可是你知道吗,每每谢府有宴,娃娃们不是聚在宣哥儿身边就是聚在凤哥儿身边,咱们云哥儿孤零零一个人,连玩伴都没有一个,他是长兄,底下的弟弟妹妹都该围着他才是,可他多孤单啊。”
苏如慧一提起儿子,豆大的泪珠往下落,她见过儿子有多失落,所以她心中才会有多心酸。
谢江译静静听完,心下沉沉,一直以来,是他忽略了妻子和儿子,他不知道妻子心里憋了这么多不满,也不知道儿子有多失落和孤单,他每日都忙公务,回到家也大多待在书房。
他没有三弟聪明,所以他一直都很勤奋,只是天分这种东西的确比不来,可他不敢懈怠,尤其是分府别住后,他明白自己身上的重担更重,也句完全忽略了身边的人。
“是我不好,我不够细心,不是一个好夫君,也不是一个好父亲,云哥儿那边我会开解,会让他知道该如何与朋友相交,但是娘子,有些事情也许并非是咱们想象的那般,老太太或许是有偏心,但她是尊长,咱们不能去要求她如何做,咱们只有教育好儿子不让他胡思乱想,我相信弟妹与婉儿表妹绝没有孤立你的意思,或许是她们比较聊得来,女人家的友情我也不太懂,但就像我自己,我就觉得日日与我一同办差的同僚不如不在一处办差的聊得来,这只是每个人性格不同罢了。”
“咱们谢家族人不少,但老太爷这一脉搬来汴京的也就咱们几个,从前在一个府里住着,现下哪怕分开了,也不过隔着几条街而已,父亲与二叔一母同胞,咱们都是最亲近的人,一家人如果都生分了,只会让外人看笑话,你心里的委屈我都明白,你是太在乎孩子了,是我没有好好陪伴你们,以后我会尽量多抽时间陪你们一起,娘子,咱们不要乱想了好不好?”
苏如慧冷静望着他,突然冷笑了起来:“原来你是觉得一切都是我自己乱想,都是我的原因?”
“我……”谢江译皱了皱眉,他讲了那么多,她还是一脸冷意。
他以为他能开解,可是为什么……
苏如慧转身离开房间,留下谢江译一脸莫名,他原本就是一个很木讷的人,且成婚这么多年,他们夫妻二人极少有争吵的时候,今日苏如慧突然发了这么大的脾气,且讲了许多从前不会讲的话,他尽力开解,她却半句都听不进去,他到这一刻脑袋还是懵的。
仿佛夫妻七八载,他从未真正了解过自己的妻子。
被妻子甩脸色的谢江译心中烦闷,一个人躲在屋里喝闷酒,二弟谢江谦来寻他,见他如此不免询问几句,他们两兄弟向来知无不言,谢江译又吃了酒,对着弟弟是不吐不快。
他是想让弟弟帮他好好分析分析,妻子到底是怎么了,可谢江谦也没有经验啊,安然那性子向来是直来直去,有时气极了就索性动手,打得重了她自己又心疼,最后便不了了之了。
谢江谦回去告诉安然,大哥和大嫂因为掌家之事吵架了。
安然才打发了府里的管事,才顾得上歇上一歇,冷眉道:“我看就是闲出病来了,多找点事情做就不会想这么多了。”
她现在的确和苏如慧不如刚入府时亲了,可她并没有故意疏远的意思,只是觉得与苏如慧话不投机半句多,基本上说什么都说不上一块去,时日久了,自然话就少了。
且她觉得苏如慧这两年变化不少,有时候神经兮兮的,看旁人的眼神也怪怪的,那种审视的目光让人怪不自在的,只是这话安然没有明说。
谢江谦嘿嘿道:“我瞧着你每日忙成这样,都快顾不上我了,不如你就把掌家之权给大嫂嫂,这样她高兴,大哥也就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