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这边还没想好怎么在赵初临这儿把事情掰过来,陈连峤就先找上靖安王府了。
要说他若是正经地拜见,靖安王府也一向是热情好客的,可他偏偏小人之心,以为赵初临不肯见他,愣是托了好几层关系要在南楼宴请赵初临。
这要是传出去,旁人八成以为他是去私相授受了,赵初临自然不肯赴宴。
可陈连峤这样的人,算盘打得多了,最是斤斤计较,觉得是赵初临瞧不上他,他托了那么多关系都不能把人给请来。
“这是成心托大呢,女儿都白送给他了,一起吃顿饭都不肯,京城里的亲王勋贵不少,像他这般谁都瞧不上的倒是头一个。”
陈连峤这些年在汴京城里混的是风生水起,虽说不在官场,但有钱能使鬼推磨,再大的官见了总要给分薄面的,偏偏赵初临不识抬举,他如何不气?
赵初临哪管他想什么,推了陈连峤的宴后,回家陪着妻儿们好不惬意,可给陈连峤从中牵线的官员又厚着脸皮上门来了。
“王爷,我这也是之前欠了点人情,实在推脱不得,陈老爷他也没别的意思,这不是王府里新添一女,他一直没机会祝贺,这才在南楼摆了席,就盼着王爷能够赏脸。”
陈连峤也倒是会找人,找了个还算有资历的,又是年长者,赵初临倒也和颜悦色的:“刘大人,我靖安王府的大门又不是铜墙铁壁,他正经递帖子上门来,我们也轻易不会拒之门外,可在这节骨眼上,他请我去南楼,其中什么意图难道刘大人不明白吗?”
那个刘大人老脸一红,尴尬道:“是、是下官没有考虑周全,那就让陈老爷递帖子拜见?”
“来者是客,若我们有时间,自然不会拒之门外。”
刘大人得了这话,也算有了颗定心丸,终于好给陈连峤回话了。
陈连峤一开始是觉得他直接上门拜见,赵初临和谢清芷定然不肯见他,于是这才在酒楼设宴,可谁知兜了一圈,他还是站在了靖安王府门前。
厅中,赵初临高高在上,清芷抱着樱儿坐在一旁,丝毫不避讳,客气地跟陈连峤打了声招呼。
陈连峤的目光只在樱儿身上停留了一瞬,就转而给他二人行礼。
清芷客气道:“陈老爷不要见怪,孩子小,离不开娘亲,我走到哪儿都要抱着的。”
陈连峤眼睑微合,假笑道:“樱儿能得王妃如此爱护,是她几世修来的福气。”
“陈老爷这说的哪里话,自己的孩子哪有不疼的。”
“是,王妃说得是。”陈连峤呵呵笑了笑。
赵初临也不跟他兜圈子,径直说道:“这几日事务繁忙,陈老爷在南楼的心思,我是无福消受了,有什么话此刻说了也好,不必另外破费。”
陈连峤这才清了清嗓子,可才要开口,赵初临就招呼道:“先坐,有什么话坐下慢慢说。”
陈连峤想好的措词被打断,怔了怔到一旁坐下,可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开口了。
赵初临笑了笑:“前段时间贵府在西大街的药材铺,与谢府老太太的铺子起了冲突,此事我听说了一些,索性没有人员伤亡,许是天干物燥,伙计心里火气不小吧。”
“都是店里伙计不懂事,又不是多大的事,何至于动起手来,我已经教训过他们了,日后与邻近的铺子定会好好相处,公平竞争。”
陈连峤特意把“公平竞争”几个字说得重了些,赵初临如何不明白,顺势便道:“陈老爷说得好,官府大力鼓励商业,咱们更要遵纪守法,起到表率作用,所以前几日我特地作了声明,以后那些不公平的事不会再发生了。”
陈连峤一听这话头不对啊,原本是想冷嘲一下谢府打着靖安王府名号做事,结果怎么反而把后路断了。
他想了想,连忙说道:“其实像我们平日里采购货品,货商是不可能公平地把货品分给每一家商铺的,除去个人喜好和商铺的信誉外,货商也都是看人下菜碟,反正他们卖给谁也是一样卖,可对我们这些商家来说,谁能拿到第一手货源,那就是白花花的银子,货源充足的时候不觉着什么,可一旦货源紧张了,这其中的利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