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清芷早就打定了主意,老太太开口要钱她会给,但也仅限于她的嫁妆,最多再添点自己的私房钱,赵初临的钱,老太太是想都别想的。
赵初临喝着娘子亲手点的茶,心里的阴霾早就烟消云散了,轻声说道:“老太太那边的事,你自己做主就好,但只有一点,若有烦心事或遇到什么困难,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清芷巧笑倩兮:“只要你不恼我,我哪有什么烦心事。”
赵初临听见她语气中的埋怨,求饶道:“我哪敢恼你啊,我是恼我自己。”
七月初七,又是一年乞巧日。
华灯初上,清芷和赵初临出府时,几大坊市内早已罗绮满街,随处可见乞巧的姑娘和求子的妇人,遥想去年乞巧节,二人已经定了亲,赵初临在酒楼苦苦等了一晚上,清芷却不肯出来,怕被人看到说她坏了规矩。
如今她早已是他的妻,可以不惧任何目光与流言,光明正大与他出入任何场合。
“这是咱们一起过的第一个乞巧节。”清芷由赵初临扶着下马车,往热闹的长街而去。
赵初临却摇了摇头:“不,是第二个。”
清芷疑惑望着他:“第二个?”
“你忘了前年乞巧节咱们在什么地方了?”
清芷恍然,记忆回到两年前,孙姐姐出嫁,三哥哥势要去问个答案,她与赵初临作陪,回程时,正赶上乞巧节,可当时三哥哥那种情况,他们哪有心思过节,并未停留便直接赶回了汴京。
“那也算吗?”清芷好笑道。
赵初临牵着她的手:“怎么不算?反正那一日你是与我在一起的。”
清芷懒得辩解,由他怎么说。
温婉还没出月子,终究没赶上这样一场热闹,谢江诚在府里陪她,温婉笑道:“你这一年一有时间就陪着我,春节元宵都没出去,今晚你自己出去吧,不必陪我了。”
儿子在旁边睡得正香,谢江诚拿了本书坐在旁边看着,听见这话不禁笑道:“你不能出去,我一个人有什么意思?”
且临之和延清他们都是成双成对的,他才不想一个人出去。
“难道非要有人陪着?凑凑热闹也好啊。”温婉是觉着自己闷了快一年,实在是想出去透透气,又赶上这样热闹的节日,心里更是难耐,她觉得谢江诚定也和她一样才是。
可谢江诚却凑在她身旁笑问:“今晚街上的姑娘那么多,你放心我一个人出去?”
温婉羞恼瞪他一眼:“没个正经。”
谢江诚心里明白,温婉一个劲让他出府,实则是她自己想出去了,算起来她也实在是闷坏了,谢江诚何尝不心疼,此刻与她低声问道:“你想不想出去?”
“当然想。”温婉顺势就说出了口,可她也知道,自己根本就不被允许出府。
谢江诚将她扶起身,说道:“去换衣裳,我带你出去转转。”
温婉愣愣望着他,笑了笑:“可是老太太和婆母……”
“那便不让她们知晓,我们偷偷去。”
温婉眼睛亮亮的,她身体好得很,可老太太就是要拘着她,虽然她明白都是为了她好,但这都大半年了,她都要闷死了。
谢江诚唤了凤哥儿的奶嬷嬷来将儿子抱走,才牵着娘子出门,这样的场景真是久违了。
今夜是个注定狂欢的日子,安元修与谢清菡自然不会错过,就连才成婚没多久的沈延清和谭蓁蓁也一起出了府,街道上人来人往,小贩叫卖声不绝于耳,可在这样欢闹的氛围中,却也难免有形影单只之人。
谭知远便是其中一个,此刻他走进春日楼,找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了下来,不论楼里楼外,皆是一片热闹欢腾,他知道周小鱼一定在后厨忙着,没有打搅她,只是一个人安静坐下,仿佛觉得离她近一些,便也算是一起过节了。
他不知自己坐了多久,直到春日楼内的客人越来越少,将要起身时,就见周小鱼上了二楼,朝他走来。
“听小哥儿说你坐这儿一晚上了?”周小鱼笑着打招呼。
谭知远眸子一亮,望着她笑了,“原本只是想来看看你,可坐这儿就不想走了,你现在没事了吗?”
“这么晚也没什么客人了,掌柜的便放我走了。”
“那……”他欲言又止。
周小鱼却先说道:“终于可以出去玩了,只听着外头热闹,我却要闷在后厨里。”
谭知远随她一起下楼,街上游玩的人少了些,但也正好可以陪她慢慢走着,灯火通明的长街,二人一左一右,却谁都没有开口,谭知远不是话多的性子,也没有陪姑娘的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