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拂过满园,今日谢府宾客不少,不远处宾客谈笑声传入耳中,赵初临淡淡说道:“因公务来得晚了些,正要去合安苑给祖母赔不是,就不打扰大姨姐了。”
说完他提步离开,就听谢清蕊在身后喊住了他:“请等一下。”
他脚步停顿,回过身来:“大姨姐还有事?”
“我……”谢清蕊姣好的面容上闪过一丝愧疚,低声说道:“我知道我从前做了许多错事,让你和三妹妹厌弃了我,我不求你们原谅,但求能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改过自新,不需要旁人给你机会。”赵初临语气平静。
谢清蕊上前靠近两步,柔声道:“我知道三妹妹一直都在怪我,如今我说什么你们也定然不肯信了,可我是真的后悔了,我自私狭隘脾气差,从前让三妹妹受了许多委屈,从今以后,我一定好好补偿三妹妹,但求……但求她能给我一条活路。”
赵初临挑了挑眉:“这话怎么说?”
谢清蕊美目流转,后怕道:“三妹妹打小就聪颖,但凡她想做的事,一定会想办法做到,无论是嫁给你,还是解决李兰歆,她都做到了,可怜李姑娘待你痴心一片,最后竟被赶到偏远的南宁庵凄苦度日,三妹妹她一向很有本事,我真怕、真怕她哪日开始对付我,恐怕我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赵初临不是傻子,谢清蕊没头没脑对他说这番话,定是别有目的,他没急着表态,只是提醒道:“李兰歆的事,清芷才是受害者。”
“即便如此,最终她还不是好好的?而李兰歆却被赶出了京城,这正是她的本事啊。”
赵初临不否认,在这件事情中,清芷有勇有谋,可正因为如此,她才逃过一劫,没有让李兰歆得逞,不然他才要追悔莫及。
谢清蕊见他不说话,以为他是默认了谢清芷是有手段的人,又接着说道:“三妹妹并非嫡女,想必你早就知道了,可你知道她的生身母亲是什么人吗?”
赵初临抬眸看了她一眼,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谢清蕊唇角一扬:“那可是个很有手段的女人,明知道二叔已有妻室,却恬不知耻傍着二叔不放,听说那女人长相妖艳,对付男人很有一套,迷得二叔在外金屋藏娇,还扬言休妻,差点逼死了二婶婶,你说三妹妹的生母是这样的人,她又能好到哪里去?”
赵初临周身隐隐有丝寒气,开口说道:“这些话可不像是从一个未出阁的在室女口中说出来的。”
谢清蕊讪讪一笑:“你们新婚燕尔,听不得这样的话也无可厚非,但我说的句句属实,不然你以为谢府上上下下为何从没有人提她的生母?这可是老太太下了死令的,要不是那女人做得太过火,差点让二叔一家支离破碎,老太太也不会这样狠心,对三妹妹只字不提。”
赵初临平静看着她,唇角一弯:“清芷的确从未跟我提过她的生母。”
谢清蕊眉间一喜,却又听赵初临问道:“那是因为她对自己的生母一无所知,正如你方才所言,谢府上下都禁止提起她的生母,而方才那些话,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谢清蕊笑容一僵,四下看了看,才凑到赵初临身边低声说道:“对旁人禁止提起,可我不同,老太太向来疼我,有些事自然不会瞒我。”
“那不知大姑娘告知我这些,所为何意?”赵初临面上看不出是何神情,但语气明显比方才缓了许多。
而谢清蕊自然注意到他对她的称呼变了,她心中暗暗思量,轻声道:“谢府与平南王府有旧交,三公子又与我家三哥哥交好,清蕊只是好心提醒罢了,别被我那三妹妹柔弱的外表给蒙骗了,她今日能如此对待李兰歆,他日自然也会同样对待三公子其她妾室,有她在一日,三公子恐怕纳妾难也。”
“所以?”赵初临顺着她的话问下去。
谢清蕊羞赧一笑:“论相貌,她并非是谢府最出众的那个,论出身……说句难听的,她才是谢府最低贱的,实在是配不上三公子,且我三妹妹这个人,最是记仇,从她几次三番顶撞祖母便可得知,一旦不顺她意,她可是要吃人的,三公子人中龙凤,何必屈就?”
赵初临眉宇间有丝懊恼,叹了声:“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当初这桩婚事是母亲定下的,我也违抗不得,且婚后清芷并无大错,也算不得屈就。”
“那是因为你们成婚时日尚短,你还未真正看清她,时日一久,三公子便会明白清蕊今日所言,乃句句良言。”
“大姑娘貌美心善,实在难得,如今看来,从前之事,或许确有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