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一,皇帝陛下在皇宫中举行大朝会,各国使臣进殿朝贺,文武百官头戴官帽、身穿朝服,殿庭上排列着法架和仪仗,各州使官入朝启奏,各自献上具有地方特色的贡品。
大朝会过后,赵初临几人从大内出来,一边走着一边讨论着各国来使,于阗国使臣乘坐的骆驼、西夏国使臣头戴的金冠、回纥使臣随意的着装等等。
安元修落后几步,此刻追上来说道:“咱们一同去马行街玩一转吧,昨晚我和清菡说好的,你们也都回去喊上你家娘子。”
沈延清瞥他一眼,这人……欠揍是吧。
赵初临没意见,说那就马行街见,谢江诚却摆了摆手:“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今日街上人多,婉儿不方便出门。”
安元修道:“那也行,反正明日我们会去谢府,她们姐妹再相见也不迟。”
沈延清不愿被撇下,硬是要跟着一起去玩,可今日他实在是做对了决定,等他跟着赵初临回平南王府的时候,怎么都没想到,谭蓁蓁会在清芷院里。
今日本就是纵情游玩的日子,去年正月初一,谭蓁蓁也是和清芷约着玩了整整一日,这不一大早她又来找清芷,怎么会想到,沈延清下了朝会跟着赵初临回府。
清芷也是有些尴尬地望了谭蓁蓁一眼,低声道:“和我无关,真不是我通风报信的。”
她是真不知道啊。
沈延清倒是神色坦然,然眉宇间尽是藏不住的欣喜,年节里,又是在平南王府,谭蓁蓁不愿冷脸,到底没说什么。
赵初临心道,正好沈延清孤身一人没个伴,现下正好了,然面上不动声色,客气与谭蓁蓁见过礼,才对清芷说道:“安元修约着一同去马行街,他回去接二姨姐了,咱们也过去吧。”
说着又望向谭蓁蓁:“正好谭姑娘也在,人多也热闹。”
谭蓁蓁就是爱热闹的性子,虽然不愿与沈延清同行,可让她自己去玩,也实在无聊,遂勉强点了点头,这可把沈延清高兴坏了。
四人一车两马往马行街而去,今日街上行人实在是太多,毕竟是首府衙门颁布政令,可尽情关扑三日,平日里关扑可是不准的,且大街小巷车马交相奔驰,处处搭设彩棚,小贩叫卖,百姓喝彩,关扑的人跃跃欲试,尽是繁华向荣之象。
关扑是一种以商品为诱饵赌掷财物的博戏,彩棚中铺设着冠梳、珠翠、头面、衣着、花朵、领抹、靴鞋、玩具之类的货物,关扑者与小贩商定好价格,将铜钱放入瓦罐中摇掷,根据铜钱字幕的多少判定输赢,赢可拿走货物,输则付钱。
这类游戏,虽是娱乐,也是赌博,所以平日里是不允许的,有关扑被捉到者,杖七十七,可这三日,却是官府公开允许关扑。
谢清菡和清芷在旁边看得兴起,关扑者掷瓦罐时,还忍不住替他紧张,赵初临和安元修在旁边静静陪着,虽说这几日关扑是被官府允许的,但一般他们都不会沾手,免得被人瞧见,日后拿来做文章。
谭蓁蓁也在旁边瞧了一会儿,可沈延清寸步不离跟着她,让她什么心情都没有了,离清芷几人稍远些时,她忍不住低声说道:“你能不能别再跟着我了。”
沈延清见她终于肯同他说话了,连忙问道:“还在生我的气吗?”
谭蓁蓁知道他问什么,不禁面色微红,瞪着他:“以后你要再敢乱翻墙,我绝对抓了你送衙门!”
这人不知从哪学来的坏心思,竟然夜里去翻她的院子,就仗着自己身手好,旁人逮不着他,就敢如此胆大妄为!要不是念着从前那点微薄的交情,她铁定报官!
沈延清也不想啊,委屈道:“你要是肯见我,我又何苦半夜翻墙,这要传出去,我沈小侯爷是面子里子都没了。”
谭蓁蓁嗤笑:“你沈小侯爷之名早就臭名昭著了不是?再者,凭什么你要见我,我就非得让你见?”
她谭蓁蓁可不是逆来顺受的性子。
沈延清早就吃多了闭门羹,如今竟也不觉有什么了,依旧笑道:“你既将我拒之门外,我就只好半夜翻墙了。”
谭蓁蓁当真是被他的厚脸皮惊着了,“纵然你身手好,可万一被人瞧见,你不要脸,可我还要呢。”
一个在室女的闺房,经常有男子翻墙而至,想想就觉得惊悚。
沈延清却悠哉悠哉:“那正好,若被人瞧见,你就嫁给我唄。”
“呸!”谭蓁蓁转过身去,骂了句:“不要脸!”
沈延清穷追不舍,问道:“这都半年光景了,我的真心你当真看不到吗?这半年我不是在校场就是出差,整日忙得脚不沾地,又苦又累,想见你一面还次次被你拒之门外,你怎能忍心如此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