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祁国公夫人做寿那次,清芷但凡出府,总会特意避开他,没想到今日会在西郊碰见。
赵德昭显然也没有想到,挑开帘子屋内是这样的景象,但他的目光只是略微扫过清芷,便神色如常。
赵初临和谢江诚起身同他们作揖见礼,温婉和清芷立在一旁。
魏文禹爽朗一笑:“不曾想在此处见到了都承旨大人和祭酒大人,稀客,真是稀客啊。”
英国公夫妇许是容颜出众,生的一双儿女均是姿色上乘,魏文禹和魏映容容貌上有些相似,容颜俊朗、风度翩翩。
赵初临说道:“今日本是来西郊赏雪,于阁楼上望见贵府院中红梅,这才前来叨扰。”
魏文禹恍然道:“对了,隔壁那宅子是平南王府的,我倒将这事儿忘了。”
魏映容在赵德昭面前微微欠身,才对兄长说道:“郡王和兄长可用过饭了?若是没有,我让厨房准备。”
赵德昭自顾自到一旁坐下,魏文禹答道:“吃过了才来的,今日真是来得巧。”说着望向了赵初临和清芷。
从赵德昭进门,清芷就没有抬头,可却仍能感受到那道若即若无的目光,让她心中微微气恼,当着赵初临的面,她实在是不知该如何面对。
可清芷却忘了一事,对于赵德昭,温婉同样很是尴尬。
当初正是赵德昭的逼迫,让温婉险些自刎投湖,也正是因为他,谢江诚牺牲了自己娶了她,她可是差点入了郡王府的人。
纵然赵德昭的目的并不在她,可那到底是她最黯淡的一段时光,那时她是抱了必死的决心的,纵身投湖那一刻,她就没想过要活着,这一切虽与母亲有关,但也都是拜面前之人所赐。
想到这些,她身子还是微微发颤,如果当初她就那么死了……
谢江诚显然也是心有戚戚,如今他根本无法想象若是没有温婉,他会如何,所幸当初他及时赶到,并毫不犹豫将她从湖中捞起。
谢江诚轻轻揽着温婉,眸中尽是柔情,温婉的心慢慢安定下来。
清芷和温婉的不安与尴尬,坐在她们身边的赵初临与谢江诚感受得异常明显,可赵德昭泰然自若,就像压根察觉不到此时不正常的氛围。
赵德昭原本就是不喜形于色的人,面上并无多少表情,淡淡望着赵初临说道:“临之成婚后怎么反倒更加忙碌了,好几次宫宴都不见你的身影。”
赵初临启唇道:“前段时间受了点轻伤,已有半个多月未曾出府了。”
“你受伤了?可严重?”
“无碍,已然大好,劳郡王关心。”
赵德昭静静望了他一眼:“你我兄弟二人,何必如此见外?”
平南王纵是赵氏旁系,到底出自一脉,先帝待平南王亲厚,从前赵德昭与赵初临兄弟几个也多有来往,不曾想他们兄弟间竟因一个谢清芷生分了。
不管赵德昭是如何想的,但赵初临三兄弟在平南王的教导下,一直守着分寸,他们从来不会跟皇子称兄道弟,只做好臣子本分。
“殿下身份尊贵,临之不敢逾矩。”
赵初临言辞恳切,赵德昭便没多说什么,一双清冷的眸子又在清芷身上打量一圈,才施施然收回。
赵初临在桌下伸出手轻轻握住清芷略有些冰凉的小手,似是无声的安慰,清芷心中暖暖的,也尽量去忽略赵德昭的存在。
魏映容亲手点了茶送到赵德昭面前,赵德昭抿了口,却突然说道:“听闻谢大娘子茶艺了得,曾在沈侯爷府上的斗茶会中拔得头筹。”
清芷听他突然点名,却又不得不作答,淡淡回应:“是侯爵夫人的茶好,妇人实属侥幸。”
“谢大娘子不必谦虚,不过说起来,你让人惊喜的地方还真不少。”斗茶会拔得头筹,拒绝他的求娶,却转身嫁入了平南王府。
他这话未免有些失礼,清芷没有吭声,赵初临微微蹙眉,接过话头:“郡王与祁国公府王姑娘的婚事想必都定下来了吧?许是年后便能吃上郡王殿下的喜酒了。”
祁国公府?清芷脑海中闪过一个娇媚的身影,祁国公之女王灵芸,那个在清芷和齐敏儿面前,将赵德昭拉走的姑娘,清芷暗暗松了口气,赵德昭马上就要成婚了。
赵德昭目光微冷,显然他对陛下赐的这门婚事颇有微词,更不愿在清芷面前提起,只是淡淡“嗯”了声,没有多余的话。
赵初临不动声色收回目光,低头抿了口茶汤。
堂中气氛有些微妙,魏文禹清咳一声,主动与坐在对面的谢江诚说起话来:“前段时间顾大夫家的公子还说想结识祭酒大人,但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