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初秀听说三弟怒气冲冲来见母亲,他这几日也听到了一些风声,知道是为了婚事,联想到自己,他已经不幸了,不想三弟步他的后尘,便匆匆赶来劝说母亲。
却没想到在门外听到这些话,他真的不知道母亲为了他在谋划这些,他要不要这个世子之位他根本不在乎,他只想兄友弟恭,一家人和睦。
赵初临微微合目,舒了口气,无奈道:“我不会争世子之位,母亲大可放心,您真的不必算计这么多。”
平南王妃无所谓他怎样看自己,她这一生只为一个人而活,冷冷问他:“可你在朝堂之上颇受倚重,你父亲都是看在眼里的,你敢说你做这些不是做给他看的?”
“我只为我自己。”因为知道哪怕身份尊贵,也不能指望任何人,他只能靠自己。
平南王妃冷冷一笑:“焉知不是无心插柳?”
“父亲的心思我无法左右,但我不会去争,您真的不必视我为眼中钉,我敬重大哥,大哥也待我极好,这点母亲看的很清楚。”
“他从来不知为自己打算,便只有我多替他操心了。”
“母亲说这样的话,不觉得令人寒心吗?”他与二哥难道就不是她的儿子?
平南王妃缓了神情,淡淡说道:“婚后,只要你不威胁到他的世子之位,你要做什么我绝不会干涉。”
他也累了、倦了,长长呼出一口气,躬身道:“母亲做主吧。”
转身离开,乍见大哥有些局促的立在门外,他怔了怔,点头示意,赵初秀欲言又止,眼睛渐渐泛红,抬起了手又放下,叹了口气。
赵初临知道这一切都与大哥无关,但此刻他真的不愿再多说什么了,绕过大哥离了北苑,赵初秀望着他的背影,心里阵阵发紧,他的存在,究竟是为何?
“大郎?你还病着,怎么能站在风口处?快点进来。”平南王妃连忙将大儿子拉进屋里,神情关切。
赵初秀微微皱眉,启唇道:“三弟的婚事母亲就别掺合了,让他自己选个心爱之人不好吗?”
平南王妃望着儿子淡笑:“这事你别管,母亲自有主意。”
“母亲……”
“行了,我有些累了,想歇个午觉,你先回吧。”她转身离了雅阁回房间,没有再给儿子说话的机会。
赵初秀愣愣站在原地,想起方才三弟离开时的身影,让他想到一年前阿蓁来王府找他,被他拒之门外伤心离去时的样子,他负了她,没脸再见她,也不忍看她伤心的模样。
转眼已经一年了,阿蓁……
五月初下定礼,平南王府长子赵初秀登门,十口彩单覆盖的大箱子由红彩担子抬入谢府,其中珠翠首饰、金银器具不尽其数,另有黄罗销金裙及缎匹、茶饼、佳酿应有尽有,加以双羊牵送。
八尊金瓶酒装以大花、银方胜,再用红绿销金酒衣覆盖其上,三封婚启,一封礼物状,分做两份,以红绿销金书袋盛放。
谢府接下定礼,于正堂备香烛酒果,告盟三界。
恍惚今日人们才记起来,平南王迁来汴京前,可是江南首富,虽说之后认祖归宗迁来汴京,家中私产许多入了国库,但只剩下的那些也不是普通人家可以企及的。
谢清菡在清芷屋子里,时不时去外头瞧一眼再回来告诉清芷,清芷却嗔她:“哪个要你去瞧了?我又不在乎这些。”
谢清菡笑嘻嘻:“这说明他对你很看重啊。”
清芷到如今还像立在云端,怎么都觉得不真实,只怕要他亲口对她说一句,她的心才踏实些,可她也明白,如今下了定礼,二人不适宜再见面了,再见之时,便是……
她面色微羞,心中既忐忑又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