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江诚站起身来,缓缓言道:“儿子娶婉儿为妻,势必与温家脱不开关系了,三姑妈和温良都会是麻烦,而祖母也会向着三姑妈,儿子只有通过这样的方式,让祖母意识到毫无原则偏袒的严重性,并且让三姑妈没脸再提更多的要求。”
见父亲没有打断,谢江诚继续说道:“陛下责罚得越重,祖母会越愧疚,而短时间内便不会允许三姑妈一家再来汴京,我与婉儿也能安生些。”
谢华听儿子娓娓道来,却是叹道:“这些本该为父费心思,只是苦了你了。”
谢江诚闻言淡淡一笑,这一路走来,虽说他有些才能,可也与父亲全力支持脱不开,他的父亲虽在朝政上资质中庸,可却无形中给了谢江诚很大的信心,无论做什么。
父子俩在房间里说了好一会子话,直到夜色渐深,谢江诚才回房,却发现温婉不在,问了使女才知去了清芷处。
此刻清芷与温婉一边做着女红,一边闲话,说到明日三姑妈回金陵的事,温婉说道:“以后他们如何,再与我无关了。”
清芷不愿她提这些不愉快的事,便笑着说她针法极好,只是这绣的是山涧高木,明显是男子用的东西,便问她是不是绣给三哥哥的。
温婉点了点头:“他之前那个钱囊有些破了,我闲着就给他做一个。”
小莲推了门进来,说已经很晚了,问姑娘要不要歇息,清芷和温婉才同时往窗外看了眼,姐妹俩说着话,不知不觉就这个时辰了,清芷懊恼道:“你们才成婚我便霸着你不放,三哥哥该恼我了。”
温婉面色羞红,张了张嘴,到底没好意思将昨晚的事告诉清芷。
因温良一事,陛下对谢府一连串的处罚,使谢府扶摇直上的荣光顿时黯淡下来,朝堂之上有对此唏嘘不已,生出兔死狗烹之感叹的,也有嗤之以鼻,暗中看笑话的。
此事对谢府最直接的影响,却是几个姑娘家的婚事,原本碍着国丧不敢公然上门提亲,但私下有过意愿的,如今竟都闭口不提,仿佛从未说过那样的话,可谢府三个姑娘都到了议亲的年纪,这高不成低不就的,也着实让人忧心。
谢江诚没想到这一点,不免有些自责。
且说大姑娘谢清蕊,不仅样貌姣好且笑起来明艳动人,虽非嫡女,但也有不少人趋之若鹜,只是她与沈家的小侯爷不清不楚,而沈家到如今都不曾点头,原本就只是观摩的人出了这事后都退得远远地。
而二姑娘谢清菡,不只模样一般,又是那样怯懦的性子,还是个庶女,上门提亲的本就不多,如今就更少了。
三姑娘谢清芷是谢府唯一的嫡女,又是谢江诚一母同胞的亲妹妹,模样性子都算出挑,从前侯爵夫人总是带在身边时,旁人都以为这位谢三姑娘是要嫁入侯府的,可后来侯爵夫人变了态度,京中许多妇人便都起了心思,如今却也是观望偏多。
在谢府这样的时候,怎么都没想到,谢府会迎来一位贵客,说是贵客毫不夸张,来人正是平南王妃。
王妃驾临,虽不至于让谢府上下诚惶诚恐,却也不禁生了几分紧张感。
但平南王妃似乎真的是很随意地串个门,身边只带了一个年纪不大的使女,提着几味珍贵的药材,送给老太太的。
老太太受宠若惊,不住地感谢。
平南王妃从前在金陵时,是出了名的美艳清冷,虽说只是个商贾之妻,却生的是倾国倾城之容,其下三子均很好的继承了她的样貌,一个赛一个俊朗。
她缓缓开口:“念着从前在金陵的缘分,也该早早来看望老太太的,还望老太太不要见怪。”连声音都透着丝孤冷。
老太太连呼不敢:“怎敢劳烦王妃,该是老身前去拜见王妃才是。”
“在您面前,我们都是小辈,老太太不必这样见外。”
平南王妃真的是随意来坐了坐,众人不知她为何突然前来,她却没待多久就走了,还说什么以后两府该多走动走动,可把老太太感动得不行,在人人都对谢府持观望态度的时刻,平南王妃竟亲自过府做客,并说以后多走动这样的话。
王妃走后,老太太还忍不住说道:“到底咱们从前和平南王府有些交情,没想到王妃这样孤傲的性子也是个念旧的。”
邹嬷嬷在一旁说道:“许是念着三哥儿和平南王府三公子从小玩到大的情分。”
老太太一想,点了点头,想到如今谢府的福气都是诚哥儿带来的,更对他如今的处境愧疚不已。
后宅的女人们忧心着姑娘们的亲事,或多或少也就传到了自家男人面前,谢晋和谢华兄弟两个倒也没见多担心,谢晋与向氏私下说起这件事时,言道:“陛下登基后,下旨扩大科举的取士人数,今春礼部省试比前次多了整整一倍,殿试过后必有许多有真才实学的子弟授官重用,如今他们都住在汴京,译儿和谦儿也结识了不少人,届时让他俩留心着选两个才能出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