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菡哭倒在榻上,如今女儿家的声誉被人拿来这样说嘴,真不如死了算了。
周小娘在一旁不停抹泪,菡儿是庶出,性子又软弱,她原本就为女儿亲事发愁,如今又闹出这样的事来,谁家还会来提亲?她所有的忍让也不过是为了女儿,可如今又该如何是好。
“小娘宽心,让我劝劝她吧。”清芷劝周小娘先离开,这母女二人只会抱头痛哭,不论清芷说什么,二姐姐都是听不进去的。
周小娘垂泪离开,而谢清菡趴在榻上,连哭的力气都没了,清芷上前拍拍她的背脊,“二姐姐说什么一死以证清白的话,让周小娘如何听得?”
谢清菡蒙着头,可怜又无奈:“这样的事,我根本无从辩解,想一死了之,又舍不下阿娘,我该怎么办?我能怎么办?”
二姐姐无助悲痛的模样,深深刺痛了清芷,如果那日她不出声,不故意引人去竹林,也就不会发生后面这些事了。
“为了子虚乌有之事,二姐姐伤心难过甚至想一死了之,称的也不过是那些不怀好意之人的心意,她们巴不得看这样的好戏。从来对付流言最好的法子就是不去理会,从此继续大大方方出门,让她们自讨没趣,你越是为了这些流言困扰,她们越是高兴。”
“我也想不理会,可我做不到,一想到那些恶语相向,想到那些恶意的目光,我……难道以后我就要在这样异样的眼光中活下去不成?”
清芷知道,二姐姐平日里最怯懦,却也最重名节,她规矩守礼,极少见外男,也从不肯和外男多说半句话。
从寿州往汴京那一路,有赵初临与小侯爷在,她都是紧紧跟在周小娘身边,从不与那二人接触。
连婚姻大事,她都好好等着家中长辈安排,这样一个人儿,如今被传出这样的流言来,她如何受得住。
清芷心一横,扶起谢清菡:“二姐姐既受了这般委屈,也该好好去出出气,欺人的高枕无忧,被欺的寻死觅活,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你、你想做什么?”
“紧要关头,她能推亲妹妹出去挡灾,你做什么要白白受着?你既心中有气,发泄出来才能痛快。”
谢清菡被清芷拉着去了袁小娘院里,可巧袁小娘不在,屋子里只有谢清蕊一个人。
谢清蕊见她二人进来,还道:“真是稀客,你们两个竟一起来了。”
清芷极少会来谢清蕊院里,从前在金陵时,曾氏就不喜欢她与大房的过多来往,她也几乎不会主动往大房这边来。
如今来了汴京,东西二院隔得远了,她更是不会过来,更别说是与谢清菡一同出现。
“呦,二妹妹这是怎么了?眼睛通红通红的,可怜见的,是被谁欺负了?”谢清蕊眉眼微挑,好一副看热闹的模样。
谢清菡原本被清芷拽来还有些不乐意,此刻见着大姐姐这副样子,心道就是死了也不能再白白让她欺负下去,便质问道:“那些个流言传得沸沸扬扬,大姐姐这个始作俑者还能不知情?这些年来但凡有什么错事灾事,你都往我身上推,不过见我是个好欺负的,如今大姐姐可满意了?”
“二妹妹这说的是哪里话?咱们亲姐妹,可别被人挑唆了。”
“你不必含沙射影的,我心里明白得很。如今我算是看得真切,在这府里,谁才是真正待我好的人,我是连赴死的心都有的人了,还在乎什么?从今往后,你若再欺我害我,我是不准备活的了,也必不让你好过。”谢清菡满面泪水,天知道她说出这样的话要多大的勇气,这些年来,她有多想说出这些话。
谢清蕊冷哼,望着清芷:“你可真是厉害,这样性子的人都能说出这么狠的话,看来你没少费心思。”
清芷蹙眉:“难道这一切不是被你逼的吗?”
“我逼的?那日是谁引来那几位贵女?谢清芷,你倒是会装好人,把什么都推我身上,你就没责任?”
“是,我最后悔的就是喊了那一声,让你寻了机会去害二姐姐。咱们都是从小长到大的姐妹,你该知道那些话说出去是什么后果,千不该万不该,你不该亲口去毁二姐姐的清誉。”
谢清蕊算是明白了,这二人摆明了来找她算账的,如今她们倒是抱了团,想合起伙就能欺负她不成?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来教训我?我们东院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指手画脚了?”谢清蕊瞪了眼清芷,又看向谢清菡:“还有你,不过被人说几句嘴,能怎么样?偏就你那么矫情寻死觅活,早知你这样麻烦,我才懒得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