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动的经过就是这样，吉米的牺牲是我的责任，我甘愿接受处置。”何冷云说完，缓缓呼出一口气。
“有些时候，牺牲是在所难免的，你也不必这么自责。我倒觉得整个过程你处理得都很好，冷云。”金柔玉停止了录制，语气温柔地安慰着何冷云。
“我觉得自己可能太年轻了，没什么经验，不太适合做小队的指挥官。”何冷云垂头丧气地说道。
“第一次参加重要的行动，有些意外也没什么，不要这么沮丧。我记得你还在学院的时候，和那些权贵子弟发生冲突，也没低过头吧？”流利的中文脱口而出，金柔玉摘下了她的黑框眼镜，看着何冷云。
金柔玉的话让何冷云回想起了他在学院的经历，回味片刻后，他突然清醒过来，看着对面这个情商极高的完美女人。
何冷云意识到，刚才那番话，并不适合在这种场合说。毕竟，他是一个被调查的人，尽管是例行调查。
回过神来的何冷云装作镇定地看着烟灰缸，回避着金柔玉的眼神，猜测着她的意图。
“看来在学院的时候，你就一直在观察我？”何冷云又点起一根烟，问道。
金柔玉笑了笑，一缕红色的长发窜到了她的脸上。
“因为我和你姐姐是好朋友啊。”金柔玉把遮在眼前的头发撩了回去。
“是么，哈哈哈…”何冷云笑道，“既然已经做好了笔录，我可以先走了吗？我有些累了。”
另一边，何冷月的审讯室。审问结束后，两个女人针锋相对地坐在椅子上交谈。
“你很优秀，不如…”何冷月拿出手铐的钥匙，说道，“不如调来我们安全厅调查科，我还有半个月就晋升副科长了，我希望你可以做我的手下。”
“我觉得行动部很适合我，就算你把我调过来，也不过是拖你的后腿罢了，我觉得你还是死了这条心比较好。”陈美琴双手抱在胸前，脸色难看地说道。
“这样吗，还是等你想清楚再找我吧，这是你的手机，里面存了我的号码。”何冷月把陈美琴的诺基亚N70手机带给了她。
“我想得很清楚，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可以走了吗？”陈美琴接过手机，找到了何冷月的号码备注，并准备删除。
“或许，我弟弟以后有什么麻烦，如果是你找我的话，我或许可以帮你。”何冷月笑着说。
陈美琴听罢，关上了手机屏幕。
“谢谢，慢走。”何冷月微微一笑后，面无表情地目送着陈美琴离开。
几乎一样的对话也发生在审问伊梅林的审讯室内。
“真的不考虑吗？”
“没什么好考虑的，我该说的话已经跟你们说完了，该放我走了。”伊梅林低头看着自己手上的手铐说道。
“好吧，伊梅林先生，请你再考虑一下吧。”
金柔玉的审讯室里，何冷云一边将刚盛上来的饭菜送进嘴里，一边含糊其辞地对付着金柔玉那看似无关紧要的问题。
“其实，我和布莱斯特每次帮你们解围之前，你姐姐都会阻止我们。我实在很好奇，为什么你们姐弟之间的关系为什么这么糟糕。”金柔玉没有要结束问话的意思。
“我不是一个特别招人喜欢的人呗，不像她，呵呵呵…“何冷云咽下嘴里的饭菜，苦笑着说道。
“是么，看不出来，我倒是一直觉得你姐姐确实挺难相处的。”金柔玉慢慢地切下一块牛肉送进嘴里，细细地咀嚼着。
“是吧，呵呵呵，我也没想到她还能交到朋友，呵呵呵。”两个人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冷云，你有没有考虑过…”金柔玉话锋一转，稍微严肃起来，”加入我们安全厅呢？“
说完，金柔玉起身绕过桌子走向何冷云。
“不了，说真的，我觉得自己不太适合安全厅的工作，也不想离开身边的战友。而且，我也希望能离我姐姐远点。”何冷云眼光回避着向他走来的金柔玉，放下刀叉，把头歪向一旁，无奈地说着。
金柔玉走到了何冷云的身后，双手搭在何冷云的肩膀，在他的耳边轻声细语道：“我觉得啊，你的能力比你姐姐强多了。”
“您真的高看我了，真的，我…“金柔玉在何冷云耳边的呼吸，使得他有些敏感。
或许是刚才注射的吗啡剂量稍微多了些，何冷云的精神开始有些恍惚。他大口地深吸着空气，金柔玉身上散发的体香，也随着他大口的呼吸，钻进了他的身体。
何冷云有些神志不清地说道：“以后再说吧，我真的累了。”
金柔玉识趣地从何冷云身后回到了她的座位上，从她的包包里掏出化妆镜和口红为自己补妆。何冷云缓了口气，一边自觉地戴上手铐，一边看着化妆镜后的金柔玉。
金柔玉又推了推她的黑框眼镜，仿佛又变回刚才那个干练的女人，说道：“如果你能加入我们，做我的同事，我不会让何冷月接触到你的。你应该知道情报部，尤其是安全厅的待遇，你没理由拒绝的。”
“真是谢谢您的抬举，我在学院的时候学的就是这些粗活。情报系统什么的，我真的干不来。我觉得咱们都应该为光荣会各尽其职，对吧。”何冷云深思了片刻，最后还是委婉地拒绝道。
金柔玉收起了化妆镜和口红，然后向他鬼魅地一笑，说道：“看样是我多虑了，看来你很在乎你那帮朋友，就像以前一样。”
何冷云的心思像是玻璃一般，瞬间就被金柔玉看穿了。
“那真是让您失望了，实在是不好意思。希望你等下结束后，把我的手机还给我。”
何冷云低着头，黑色的瞳孔中带着一丝微弱的光，他看着桌子上摆放已久的手机，又不以为然地笑了笑。
身为一位资深的安全厅探员，猜透他一个初出茅庐的小人物的想法再正常不过了。
“噢，当然。”金柔玉把何冷雪和自己的手机号码，存在了何冷云的手机里，然后从自己的包包里掏出一个充电器，和手机一起交到了他手里“过些天我还会联系你，我的电话你一定要接，号码备注是‘Kim，知道吗。”
“知道了，‘Kim对吧。那既然我们结束了问话，那可以让我走了吗。”何冷云翻着自己手机的通讯录，回答道。
“嗯，时间不早了，也该送你回去了。”金柔玉说完，扶起何冷云，走向审讯室的门。
“啊…”
金柔玉的腿突然抽搐了一下，踩着十二厘米高跟鞋的脚崴到了地上，姣好的面容从何冷云身前划过，摔在了地上。
何冷云连忙弯下腰，准备扶起金柔玉，却被她制止。
“不好意思，坐得有些久了。”金柔玉一手捂着自己受伤的脚腕，另一只手高高举起，像是交警禁止通行的手势，拒绝了何冷云的好意，“你腿上也有伤，门口有人会送你的。你先走吧，真是不好意思了。”
说完，金柔玉立刻用对讲机让自己的同事为何冷云送行。在门外等候已久的同事随即进门扶着何冷云，金柔玉则跟缓缓地站了起来，用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楼下，等候已久的三人接到何冷云后，带他走向医科大楼。
伊梅林和雷元海一左一右的搀扶着何冷云走在幽暗的小路上，陈美琴则神情凝重地走在他们身后。
突然，陈美琴推开伊梅林和雷元海，走到何冷云面前，皱着眉头看着他。
“何冷云你…”陈美琴攥着何冷云的衣领，失望地看着他，“算了…”
“喂…”何冷云疑惑地看着陈美琴渐渐远去。
雷元海与两人对视了片刻后，追了上去。伊梅林只好孤身一人搀扶着何冷云，他无奈地叹了声气，继续走向医科大楼。
“是那个当时咱们跟马库斯打架的时候，替我们拉架的女人吧？”伊梅林低声问道。
何冷云还是疑惑着，但他没有说话，静静地和伊梅林走在路上。
“你身上的味道…”伊梅林低喃道。
“味道？什么味道？烟味儿？”何冷云停了下来，揪起自己的衣服闻了闻。
“除了烟味儿，还有体香，女人的体香。”伊梅林挠着头说着，“哎，老何啊，你糊涂了？”
“啊？哦！审我的是个女的，怎么了？”
“我知道，那个曾经在学院为我们打抱不平的师姐，对吧？”伊梅林看着何冷云脖子上的口红印，语气轻浮地说道，“我和阿海被他们带来审问之前，就在医科大楼下看到她了，跟你姐一伙人。”
“哦…”何冷云看着伊梅林认真地盯着自己的脖子，才意识到陈美琴和伊梅林的反常，又揉了揉自己的脖子。
“干柴遇烈火么？”很难想象，这种话会从伊梅林口中说出，可他神情依旧凝重地问着何冷云。
“没有，我靠，真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何冷云回想起金柔玉摔倒的时候，终于明白了。
“她叫什么名字来着？”
“金柔玉。”
“你不会喜欢她吧？”
“怎么可能啊，大哥，真不是你想的那样。”何冷云百口莫辩，摊开的手上，还残留着刚才揉脖子时留下的口红痕迹。
“哎，真挺可惜的，老何，我也觉得你和陈美琴更…”
“不是，对陈美琴这种女人有好感是挺正常的，但我们不合适，互相之间太熟了。”何冷云激动地打断了伊梅林，“是！我们可能在行动之前是挺暧昧的，但不代表我和她就非得...”
“那你现在呢？”伊梅林皱着眉，默默点起一支烟。
“算了吧。”何冷云微微摇着头，“咱们都是要出生入死的人，不知道哪次行动就死了，有什么资格谈跟别人谈情说爱呢？我以前不也是这么跟你说的吗？”
“那金柔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