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小姐, 我也是实在想不出办法, 才来打扰你, 暮夕她太要强了, 事情到了这一步也不肯求人。她爸在外头欠了一大笔赌债,明天之前就得拿出十万块, 否则那些人急了连暮夕都不会放过……我们一下哪拿得出这么多钱,我真害怕暮夕她为了筹钱,会去走弯道……前几天, 她还拉着我去天台上, 说要从六楼跳下去,不活了……”
这就是上午,赵彩南哽咽着对纪与棠说过的话, 只是把自己的种种行迹安排在那个男人身上。
纪与棠听过以后,并不是百分之百的相信,她与赵彩南只见过一面, 赵彩南能有她的私人号码就已经很奇怪了。又想起赵暮夕昨晚所提醒的,“……她那人的话你不要信,你也不要理她。”
但不管赵彩南说的几分真, 几分假,赵暮夕很缺钱, 而且不是一般的缺。这一点纪与棠可以肯定,这也是赵暮夕自己承认过的, 纪与棠永远记得, 她那天眸子里透着绝望, 却还笑着说说,“有时候甚至觉得,钱比命都重要。”
当初,纪与棠觉得她是在开玩笑,只是表情却无比认真,现在看来,那也许是她真实的心情。
纪与棠想帮她,可她是不愿对自己打开心扉的。正如赵彩南所言,赵暮夕很要强。她会一个人扛下所有的苦,然后对外人笑着伪装自己,生怕别人看到她背后的故事。
那晚赵暮夕抱着纪与棠痛哭时,纪与棠就感觉到了,赵暮夕像是在自己身边布下了一道透明屏障,纪与棠只能远远看到她的脆弱,却走不近她。
在没有告诉赵暮夕的情况下,纪与棠给了赵彩南十万块,如果告诉赵暮夕,她一定不会接受这笔钱。纪与棠知道这样对赵暮夕很不公平,可赵小姐靠着小聪明冒着风险去“工作”,也绝不是办法,说句不好听的,万一哪天出事了……
纪与棠给了赵彩南十万块,她和赵暮夕之间,又形成了一种交易关系,和她们最初时那样。
“你母亲和我联系了……”
“她找你做什么……”
纪与棠并没有将赵彩南的原话说给赵暮夕听,只是说了债务上的问题,看赵暮夕的反应,赵彩南应该没有撒谎。
听纪与棠说完,赵暮夕差点没把肺气炸,赵彩南竟然算计到了纪与棠的头上,“你把钱给她了?我都说了让你不要信她的话!不要理她!钱我自己会想办法……”
自尊心是一方面,但赵暮夕最担心的,万一赵彩南讹上纪与棠了,那该怎么办?她母亲可是个“无赖”,要是这样,赵暮夕真想拉着赵彩南一起从天台上跳下去。
“按照行业的工资标准,每个月我给你12k,吃住全包,你这两天就搬过来,至于具体工作内容,你知道的。”纪与棠并不理会赵暮夕这些,而是有板有眼地和她说着工资待遇。
让赵暮夕搬过来也好,她住的那片区域治安不行,一到晚上就有小混混出入,上次就吃了苦头。
纪与棠的意思,是让自己去她家做保姆。赵暮夕没细想,便觉得不可能,摇头拒绝,“纪总,你这样不合适。”
赵暮夕话未落音,纪与棠就强势反问道,“怎么不合适?”
赵暮夕知道纪与棠是想帮她,可心里就是不舒服,她不想跟纪与棠有太多交集,更不想因为金钱关系和她绑在一起。但十万块,赵彩南已经拿了走了。“我回去给你补张欠条,我会尽快筹好钱还给你的……”
赵暮夕要下车,纪与棠直接将车门锁上了,拉住她的手,纪与棠现在很了解赵暮夕的现况,“你怎么筹钱?再去找那些‘客户’吗?”
“我自己心里有数……”赵暮夕没有点数地说了句心里有数,她性子便是这样,不肯在他人面前示弱。
“赵暮夕,私事是私事,工作是工作,你懂不懂?”
赵暮夕没明白纪与棠的意思。
“你肯接其他人的生意,为什么不肯接我的生意?”
“我……”
“因为我们太熟了?”纪与棠心平气和地对她说道,“工作上我是你客户,私底下我们是朋友,赵小姐连这点公私分明的能力都没有吗?”
纪与棠,谁想跟你做朋友啊。
再说,都搬到一起住了,哪还有私底下。要是放以前纪与棠这样说,赵暮夕可能会答应,可是现在,赵暮夕不想答应,如果每天都见到纪与棠,这不是存心给自己找煎熬么……
“谢谢你的好意,但这个工作我不能接受。”赵暮夕还是拒绝道,“钱的事情我会去想办法……纪总,不要再搭理我妈了,千万不要。”
赵暮夕知道十万块对纪与棠来说不算什么,但这是原则问题,赵彩南是什么样的人,赵暮夕再了解不过,尝过一次“甜头”就会想尝第二次,永远都填不满的无底洞。
“你现在连工作都没有,拿什么想办法?”纪与棠就是“纠缠”着她,而且这一次还“纠缠”到底了,赵小姐这个犟脾气,能不能偶尔服下软,“在你没找到合适的工作之前,暂且在我这边做着,等你有更好的选择,再从我这‘辞职’也不迟。”
能让纪总变着花样妥协的人,也就只有赵暮夕了,但是赵小姐就是不领情。
虽然纪与棠还是在拿钱说事,但这一回,纪与棠明显有考虑她的感受,至少不是让她煲一次粥,就给她好几万,赵暮夕心里感激她,可是……
“工作的事情我自己会解决。”赵暮夕仍然倔强地说着,车门被锁上了,赵暮夕打不开,“纪总,开一下车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