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长宁握着父亲的手,被他偏高的提问惊住了:“父亲您在发热,可是何处不适?是不是牢里太阴冷了?”
“无碍的。”徐滨之的声音低哑又带着气音,仿佛说话都废了很大的力气。
孟氏焦急地道:“老爷身子不适,怎得不早告诉妾身?你可带了药来不曾?”
就连孟氏和徐长宁都提前预备下了各色药丸,徐滨之早有准备自然不会少预备,吧?
徐滨之缓了口气,笑道:“叶神医给我配置了丸药,我带了的,你们都不要担忧。”
听到叶神医大名,几人都松了一口气。
阮氏放下心:“叶神医的本事大着呢,公爹自会无恙。”
徐长宁与孟氏也都点头。
顾九征站在牢笼的另一侧,望着徐滨之的眸中却满是忧虑和复杂。
徐长宁依着父亲所说,从他怀中寻了药出来,又用随身带着的小水囊取水来给父亲送药。
吃过了药,徐滨之的紧锁的眉头稍微舒展,但额头依旧滚烫,牢中光线昏暗,看不清人的脸色,可徐长宁依旧觉得,父亲现在必定是烧得脸色发红的。
“这样下去不行,咱们要想法子尽快出去才是。”徐长宁拉住徐滨之的袖子,“父亲,你既然已经做好准备,是不是外头都已安排妥当了,只等着合适的时机就反扑?不如将计划提前吧,您的身子耽搁不起。”
徐长宁知道父亲是个孝子,他就算为了自己的信仰牺牲儿女,也不会牺牲亲娘的,更不会牺牲与他关系不够亲近的兄弟一家。
可徐滨之却望着徐长宁,露出一个苦笑:“傻孩子,你就这么相信为父?”
徐长宁眨了眨眼,昏暗的环境只能隐约看清徐滨之的神色,但他语气中的无奈和失落却是能听得分明的。
“父亲?”
“摄政王心狠手辣,我自来知道的,这一次我虽然做了准备,却也着实是在用全家所有人的性命在冒险,”徐滨之的声音更加沙哑了,“说到底,我还是与十年前没什么不同,牺牲亲人上,我不会厚此薄彼……希望你们不要恨我,我是为了除去摄政王与太后,让这个国家能够步上正轨。”
徐滨之说着话,头便低了下去,即便牢房中看不清他人的脸色,却也能将家人的表情都看清,说到底他还是不愿意在家人身上看到怨恨和厌弃。
只是等了半晌,徐滨之并未等到他预想之中的斥责和怒骂。
他猜测,第一个骂她的便是孟氏,耳后女儿或许会失望透顶的说一些扎心的话。
可并没有。
徐滨之抬头看向孟氏,又看看徐长宁和阮氏,沉默的气氛让他越发的慌乱。
“哎……”孟氏叹息了一声,“过了半辈子,又哪里会不知你是什么样人?摄政王多行不义,你做的对。”
徐长宁也笑了笑:“母亲说的是。摄政王与太后那般把持朝政,合伙将皇上耍的团团转,丝毫不在意南燕的国朝安稳,更不在乎百姓的日子,这样的人,早些除掉也好。”
徐滨之听着徐长宁的话,双眼不自禁瞠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