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过半,太子准时醒来,刚要起身,才发现怀里抱着人。
幽香四溢,软玉在怀,昨夜的记忆瞬间涌入脑海,令他不由一怔。
昨夜他没有做梦。无论是吓得他一身冷汗的噩梦,还是让他惊坐而起的春.梦。
一夜好眠后,是久违的神清气爽。
因抱着她,他一动,她也醒了。
刚醒的少女下意识嘤咛两声,毛茸茸的脑袋在他怀里蹭,像在醒神。
太子嘴角微微一翘,看着她的眼神含了几分柔情,这样抱着她,竟像是回到了从前。
如今的她与昔日做良娣时有许多不同,这身子骨就是其中之一。
其实她并非那种瘦骨嶙峋的难看,只是单薄纤弱,该有的还没有罢了。
事实上,她肌骨匀称,肤白如雪,腰纤腿长,配上那张脸蛋,虽不及往日的媚骨风情,却又让人易生保护之心。
若非当日被他截了胡,今朝已是另一个男人对她施加怜爱。
另外一个男人……
太子的脸色慢慢冷下来,好眠后的愉悦忽然折半。
他默然一瞬,撒手丢开怀中温香,掀被下床。
玉桑脑袋砸到枕头上,茫然睁眼。
太子已穿戴的差不多,看也不看她,低声唤了飞鹰进来。
少顷,有外院的奴仆奉来热水,飞鹰没让人入内,接过热水送进来,眼锋无意瞄见床榻上的人影,连忙别过头,利索的退出。
玉桑莫名其妙,起身下床时慢慢回过味来。
腰上虽然还没有痊愈,可是好像没有昨日那么疼了。
太子已穿戴完毕,瞥一眼呆呆坐在床上的人,心中开启每日自嘲。
明明是买她回来当奴婢,可如今不知是谁在伺候谁。
玉桑正为伤势缓和高兴,一抬眼发现太子正盯着自己,忽然觉得他顺眼不少,甚至可以忽略这伤本就是他造成的事实。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玉桑笑盈盈道:“多谢郎君,伤势已比昨日好多了。”
她乖巧时是真怎么看怎么惹人喜欢,太子的自嘲都跟着戛然而止。
一直以来,他因受她困扰折磨而生戾气怨恨。
可昨夜好眠,让他在神清气爽之际,看她都顺眼许多,甚至可以忽略那些折磨和不痛快本就是她造成的事实。
他似笑非笑的说:“所以呢?再来一次?”
所谓见好就收,说的就是玉桑了。
她缓缓下床,摇摇脑袋:“不敢再劳烦郎君,奴婢……”
太子的回应是伸手嵌住她后颈,二话不说把她按回床上趴着。
腰侧衣摆被掀起,他在床边坐下,驾轻就熟的拿过瓶子往手里倒药油。
沁凉的触感不过片刻,便随着药性散开令肌肤灼热。
不得不承认,太子竟还有这门高超手艺。
然玉桑很知道分寸,安安静静的享受,恨不能连呼吸都省了。
太子察觉她格外安静,随口找茬:“别家奴才若得主子这般伺候,早就感恩戴德,你的路子倒是不同,只管心安理得享受。”
玉桑舒服的直眯眼,尤似一只被顺毛的猫儿。
她还能还嘴:“感激呀,奴婢十分感激,只是碍于郎君嫌弃奴婢聒噪,便将这份感激放在了心里默默地表达,郎君没有听见吗?”
太子眼皮一抬,盯着她的背影看了一眼,嘴角不由微翘。
许是知道他不会杀她,胆子都跟着大起来,这语气竟有了点从前的样子。
恃宠而骄,却又隐晦拿捏,并不过分。
但终究还是不同的。如今的她,不似从前那般受人指使,倒也可称是真性情。
和如今的她相处越久,太子越发能理解江慈当初为何找上她。
他自小见惯后宫争斗,也厌烦心机算计步步为营的女人。
可她不同,与纯粹算计谋划的女人不同,也与那只会装弱扮惨的祝氏不同。
她的厉害之处,在那颗心,用心时,假亦是真,无心时,真亦是假。
你还不能与她计较真心假意,因为到头来,五脏俱焚急火攻心的只有计较的那个人。
太子的眼神慢慢暗下来,嘴角的弧度也失了温度,唯有手上力道不变。
不知没心没肺的人,求助无门只能认错时,会不会多一些诚恳与真心。
忽然,太子手上下了狠劲,握着她的小腰狠狠一揉:“没听见!再大点声!”
玉桑浑身一僵,失声惨叫:“啊——”
……
又是小半刻钟,终于完事。太子照例净手,玉桑扶腰坐起来,心里有些打鼓。
昨夜不曾多想的事情,在身体的不适消退一些后,依次盈入脑海。
这腰伤本就是太子弄得,或许他是良心发现,所以故作凶恶的做起好事来。
可是治腰伤,没必要亲近呀……
殿下他,好像抱着她睡了一晚上。
像是触及了什么可怕禁忌的心思,玉桑飞快甩甩脑袋。清醒点吧。
待他散尽心底那点未消的余气,你便什么都不是了。
他可是太子啊,大好江山,千秋基业,岂会就此搁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