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身边就玉桑一人,沐浴的事自然只能她伺候。
房门紧闭,屏风围绕,满满一桶热水,将房中氲出一片朦胧之色。
太子站在澡桶边,冷着脸脱了衣裳。
他自小得山参海味喂养,多年来刻苦习武,掌中磨出茧子的同时,也练出一副好身材。
玉桑不可避免想起了昔日的耳鬓厮磨。
她礼貌的别开了目光。
一只冰凉的手捏住她的下巴,把她转开的目光又给转回来。
太子戏谑道:“就算是处子,那种地方长大,没看过男人身子,不知是什么样儿?”
玉桑被迫看着他,心情不大是滋味。
她不是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了。
从前的太子守礼温雅,便是最情浓时,贴着她的耳朵呢喃的话都不沾半分恶俗。
而今,恰似天之骄子跌落俗世凡尘滚了一圈,也用粗鄙恶言伤人。
倘若昔日的太子是这样,玉桑会毫不犹豫给他安排的满满当当,让他死的透透的!
见她抿唇不语,太子只觉无趣,松开她入了水:“过来伺候。”
看着坐在水中抬起双臂搭在桶边的男人,玉桑又犯了难。
她一个自己穿衣裳都穿不利索的废娇娇,哪里会伺候人沐浴?
太子看过来,眼神是无声的催促,她暗叹一声,拿起澡巾胡乱搓洗起来。
她是真的不会,动作不老练,力道不得劲,反反复复搓得太子肩颈位置都红了。
这哪像是从专学伺候人的青楼里出来的女子,驿站刷马的都比她强!
太子冷冷的想,这是为什么呢?
答案很显然。
她这副废娇娇的样儿,一半是江家照顾出来的,一半是他自己宠出来的!
玉桑顶着太子漠然的目光,瞧着他发红的皮肤,硬着头皮道:“那个……”
太子冷漠不语的看着她。
玉桑伸出一根指头,指着太子白玉般的身子,指尖轻轻一扬,是个动作提示:“劳烦郎君起身。”
没办法,从前清纯惯了,还没说过这样耻辱的话,她嗫嚅道:“下面,够、够不着……”
太子眼角轻轻抽了一下,继而眼神深邃。
别的男人有何怪癖姑且不论,他并不喜被人随意触碰,更遑论清洗私隐。
即便擢人伺候,也多是擦背推拿以除一日疲惫,舒展筋骨。
上一世,她总是副单纯清雅,不打扰不胡闹的乖巧姿态,却又不同于其他女人的死板迂腐,会在不经意间露出些动人心魄的媚态,叫他屡屡不能自持,泥足深陷。
如今再看,所谓“妖媚不自知”恐怕也是假的,全是刻意勾引。
而此刻,她似乎想故技重施,故作天真,撩拨挑逗。
可他不会再为这等拙劣的伎俩动容了。
太子面露讥讽,往桶壁上一靠,“你听过哪个伺候人的,得让被伺候的来配合的?”继而下巴一抬,冷声勒令:“够不着,就进来擦。”
进来……进来!?
面前这桶水瞬间成了黑暗深渊。
玉桑看了看自己单薄的身板,低声道:“郎君忘了,奴身上不好看。”
太子的眼神果然在她身上刮了一遍,淡淡道:“叫你伺候擦洗,你在想什么?”
玉桑在想,同床共枕都不知多少次,这会儿娇羞推拒委实做作。
躺在床上坦诚相对和泡在水里坦诚相对,有什么区别吗?
当务之急,是早日脱身,何必与他冲撞?
更何况,他若想做什么早就做了,眼下分明是毫无兴趣的。
在心中宽慰完自己,玉桑柔声称是,背过身褪去衣裙鞋袜,只留诃子小衣与轻薄亵裤入了水。
露在外面的手臂和胸口还有点痕,乍眼看去怪吓人的。
太子记得她从前总拿颜面说事,还十分爱美,如今落了疤痕,竟像是不在意。
思及此,他的手自水中抬起,撩起一道水痕,手掌握住了她纤细的胳膊,将人往面前带。
玉桑没事人一般,任由他轻拎膀子打量自己,专注的给他擦洗胸腹。
“肤若凝脂,欺霜赛雪,遇上疤痕便格外吃亏。你这鬼样子,哪个男人都不敢下嘴啊。”
玉桑面不改色,心想,男人不是吹了灯谁都一样?你也不曾点灯做过那种事呀。
他松开靠回去,冷嘲加码:“真是恶心啊。”
玉桑不为所动,想着面前搓得差不多看了,便捏着澡巾一鼓作气搓到底。
咕叽。
太子脸色巨变,忍着剧痛捉住她的胳膊从水里提起来,倒抽冷气——
“滚出去!”
玉桑当即爬出澡桶,拾起衣裳退到屏风另一侧:“郎君恕罪,奴无心的。”
太子憋了半天,还是那句:“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