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阳大市没几天日子了,林晴每天忙得不可开交,到处跟人拿灵石换特产,所有能解除心魔的灵药,更是有看过,不放过,通过中条山管淑华,交好东部各宗,而蓝云几乎没有从二楼下来过,每日除了打坐,还是打坐,林晴一直没有回答她那天的话,她也再未问过。
她们的想法,从来都不一样,理智和情感,处于相左的位置,唯一让她安慰的是,现在那个魔婴不在她手上,她不用去面对这个选择题。
和阳宗冯老祖,满心愤怒,却拿始作俑者没办法,更没办法以超绝的实力,去压中条山等宗,为了维护东部第一大宗的位置,还要放出诸多宝物,让别人以宗内根本就不缺的灵石来买,生生的在秘室里,呕了一口心头血。
传界香飘飘渺渺间,终于传到和阳天,要不是顾虑到相天的真身,正抗佐蒙人,和阳天的天帝都想跟紫宵天来场大战,冠家的覆灭,实在是让灵界的和阳宗,元气大伤。
白元武也难得的,许林晴诸多好处,让她跟在身边,在其他三位盟主谈判一些相邻矿产的时候,硬气了一回。
谁也没想到,和阳大市,原本并未派人参加的水月宗,在世人面前,亮相得这般耀眼,除了不见人的蓝云,林晴不管是嘴上与人切磋,还是真得动手,一点也不示弱于人,其强势姿态,已明明确确向世人展示了水月宗崛起为南方第一大宗,只是时日问题。
她们这一辈天才弟子辈出,转世仙君被世人熟知的就有好几个,谁敢轻易得罪。
“……哇,哇啊啊……。”一声又一声悲切的婴啼,再次出现在蓝云梦中的时候,她还有些不敢相信,虽然明明确确知道,那孩子其实与她没有多大关系,却还是让她挣扎不休。
冠幕灭了七情门,找到藏身在一个双鱼紫金佩中的小儿,活活闷死他,可是七情打在他身上的生机木,一直拽着他的神魂,小小的婴孩,在数万年的时间内,一直没办法往生,唯一的记忆,就是他母亲,含泪把他带到这里,再也没回来的怨恨。
等到冠幕再次进到紫金佩时,看到他的样子,惊喜莫名,一点点地跟他叙述,他的父亲,是如何如何的威风,他的母亲,又是如何如何的深情,虽然他只有几个月的灵智不高,冠幕却一点也不嫌烦,花了近万年的时间,教他听懂人话,喂他血食,然后再接着把他关在紫金佩中,放进修为各不相同的诸多妖兽,或者修士,让他自己成长为真正的魔婴。
蓝云在梦中看到,被锁在死婴中的小魂,日夜不安,无数次的挣扎逃离,刚开始吃血食的时候,他是如何哭,冠幕无数次饿他的时候,他又是如何哭,成了低阶魔婴后,与一阶二阶妖兽,与被抓进来的炼气修士,抢夺生存之机时,每次受伤,一个人爬回去,伏在被自己的血干硬掉的包袱上,是如何的哭……。
第一次见面时,那声声控诉的婴啼,咬住她时,从刚开始的狠命吸血,到看到她没动手,点点缓下来的动作,剑阵自动护主时,他也咬着她不肯松口。
被叶问天击成重伤,再也飞不起来,只朝她委屈大哭的声音……。
脑子里走马灯似的变幻,针刺一般,抽抽的疼,胸口也钝钝得,像被人用钝刀拉扯。
眼角冰凉的泪滚落,划进发丝,一点点沾湿玉枕……。
蓝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醒的,只昏昏沉沉的睡了醒,醒了睡,不愿动弹。
仙人,魔人,到底是什么,为什么,她接触的仙人,比真真正正的魔人还要可怕,身为仙人,七情可以为了相天,闭上洞悉一切的双眼,她明明知道,自己安排的后路不稳,也是一样去做了。
是什么样的情,让她安排一世世的转世身,过那种悲催到极致的死亡,而相天,身为丈夫,也一样忍心,利用她一世世的转世身,利用那份深情,来完善他的功法。
相天,七情,冠幕,他们都是仙人,从低阶的,到高阶的,都有。
被封印在四方界的九个魔人,她也接触过几个,夜哭为鬼枪离风的死,呜呜伤心的样子,好像昨天才发生,巫修罗男人,为巫修罗的女子还有孩童,竖起的后院,也同样历历在目。阿修罗因为仙灵境,恐怖的命运……,到底何为仙,何为魔?
“……一念之间,可为仙,一念之间,可为魔,仙魔,魔仙,没有仙,何来魔,没有魔,又何来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