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次去市里找了刘玉祥,刘玉祥告诉她,他还是喜欢孟冬珂的话,郝晨曦就选择退出。大家也老大不小十八岁了,十八岁就是大人了。
没有人再有义务哄着你骗着你,告诉你世界是美好的。而是有更多的人把美好撕破,把丑陋摆在你面前,按着你的头让你去看、去闻、去接受的。
成年人了,有自主选择权,谁也不必为难谁,她也该对自己的未来负责了。她决定去学个美容什么的,至少可以靠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有钱之后,她就把奶奶接到县城里去,买套小房子,嫁个人,安稳平安地度过一生。
可是随着下雨天路滑,加上小镇长途汽车司机的疲劳驾驶,紧急刹车声骤然响起,汽车在通往一座大桥时往护栏猛撞去那一刻,郝晨曦的噩梦跟美梦都一起结束了。
汽车车身一起跌入江中,赶到现场的消防打捞了两天,只有三个人生还。
其中没有郝晨曦的名字,所有人,甚至都没来得及说一句再见。
刘玉祥得知消息时,正在北大的教室上课,带队老师神秘地把他交出去,递给他手机。
“刘玉祥,你快回来吧,郝晨曦出车祸掉进江里,现在还没捞上来。”彭森在电话那头哭哑了嗓子说着。
刘玉祥全身一下子就凉了,他握紧手机,声音几乎是颤抖地问:“怎么回事?”
可彭森再也说不出更多的信息,一个大胖小子只知道哭,刘玉祥此刻却相当冷静,他挂了电话,把手机还给带队老师,并且请了假。
打捞那两天,刘玉祥跟彭森一直站在桥上,什么也不做,也不打伞,每打捞上来一样东西,水槽也好,鞋子也好,他们既希望是郝晨曦又不希望是郝晨曦。
两人接近四十八小时没闭眼后,郝晨曦被打捞上来了。刘玉祥想起第一次见到郝晨曦的场景,当时他觉得她很浮夸,从打扮到言行举止,典型的乡镇非主流女孩,虽然名字挺好听,脸蛋也挺漂亮的。
他本以为自己不会跟郝晨曦有任何牵扯,可后来她孜孜不倦地出现在自己面前,强硬地闯入自己生活中,根本避不开。
接触久了,会觉得郝晨曦比起她浮夸的行为举止,其实更像是一个渴望得到关注、缺乏安全感的小孩。
桥上风很大,刘玉祥表情稍微变化,过一分钟刘玉祥突然变得平静,然后刘玉祥嘴巴发出咔嗒咔嗒声音,带冷笑看着郝晨曦。
消防用尸袋装着她的身体,不让人靠近,也不让人看,郝奶奶本来就不好的眼睛几乎都哭瞎了,遗体捞上来那一刻直接量倒了。这四十八个小时里,孟冬珂一直躲在最角落。
郝晨曦直接被送去了殡仪馆,刘玉祥跟彭森一直跟着。他沉默地跟彭森一起办完了这场葬礼。
那时候她的脸庞是如此天真无邪,想起来就让人觉得心脏到一阵钝痛。看来对着流星许下的愿望,
也不一定会实现。
他感到对这个女孩儿的万分抱歉,也许正是因为他参与了她的青春,她才会遭遇此劫,也许余生他都要活,在自己的内疚当中了。流星,如果真的可以实现,希望郝晨曦能够在另一个世界永远幸福快乐,也希望她不要再遇到我。
几天没休息,他的黑眼圈浓重得跟墨汁画上去的一样,嘴上尽是水泡。
彭森精神恍惚地说: “你知道郝晨曦为什么会死吗? ”
“不是车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