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币本身不具价值,虽然作为货币的一种,但其不能直接行使价值尺度职能。
说的粗暴一点,在全世界饥荒的时候,不能换成吃的东西的时候,就真正的将货币这种东西的本质体现出来了。
宫子铭对邵现说的两句话,他非常明白的告诉对方这就是考点。
只是对方能不能get到点,并且突然与宫子铭相互合拍,是真的不确定的。
“您的意思是——这些金银并没有任何价值?”
观察着面前跪着人的表情,宫子铭觉得自己可能在某种程度上已经说明了对方不是那种命运之子的存在。
至少从他现在这个样子看来,一点都不像是命运之子。
宫子铭只是简单的点了下头。
“就是如此。”
他完全没有心情做什么相关的科普和讲解,又或者是花费口舌去解释自己的论点——开玩笑,这个东西他自己都搞不清楚呢,只能期待着遇到一个天定之人,一下子听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呢。
自己是没有当老师的兴趣。
宫子铭想要的东西只有简单自白的利益。
“……”邵现沉默了几秒,之后略微伏低了身子,回答道:“陛下可否给草民些时间,好好想想这两句话是何意义。”
“可以。”
要说刻薄嘛,宫子铭对于给自己办事的人一向没有什么刻薄的态度。
所以他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并不计较这件事情对方是什么态度。
从另外一个方面来说,大概算是个特别好脾气的皇帝了。
“谢陛下隆恩!”再次跪下叩首,邵现觉得皇帝是什么态度自己看不明白,但是至少要向家中递出消息回去。
哪怕是傀儡皇帝,最终会是什么结果又怎么说的明白呢?
商人不要参与太多的政治立场才是明哲保身的根本——毕竟,现在不是高宗时候的乱世。
“草民告退。”
“嗯。”
宫子铭觉得,对于他说的这两句话,邵现应该不会当做不是那么一回事。
毕竟要说起来的话,皇帝突然一拍脑袋的娱乐要求不算是什么,但是皇帝的政策指示,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对方会怎么做,那不是宫子铭需要考虑的事情,他要考虑的只有如何让这些商户们赚钱,而他如何收税,仅此而已。
毕竟,按照一个文科生的思路,宫子铭还能够记得就是宋朝王安石的改革——而具体的,他特么就只记得对方大力发展商业了,其他的什么玩意都记不起来。
就他这种半吊子的水平,真的要他做什么深谋远虑的决策基本上没有什么可能。
他只会把一个大概的方向丢出来,然后非常不讲道理地丢到那些手下大臣的手上去——并且全都用着皇帝的名义。
宫子铭所给出的扶持扶持政策从来都不是针对所有民众的——他针对的就是各个世家大族。
所谓世家,永远不可能是单纯的读书人。
毕竟能够靠名声吃饭的那只是少数人,而多数人要做的事情,还是从别的地方谋生活。
而从来目的只是明确在为自己提供足够满意的享乐环境的宫子铭,一点都没有什么拉高全名GDP的想法。
他要是有那个能耐,也不可能去做地铁,然后眼睛一闭一睁直接换了身体、变了性别。
说到底,能够做到的只有让有钱人更加有钱,然后就是扩大从业机会。
这是宫子铭唯一能够想到的路线。
“……”
宫子铭略低垂的视线挪了挪,落在方才被他转手关上的窗户上:那扇窗户不知道什么被人打开了,撑起的叉杆支开的视野里,全是户外此时灿烂开放的春花。
宫子铭略微看了一眼黄灿灿的迎春花,突然就联想到刚刚想到的宋朝。
他只知道一点就是,宋朝有钱。
是那种所有人都说有点的有钱。
然后具体要距离描述的话,宫子铭除了会跟你说一些假大空的描述之外,具体的他是描述不出来的。
甚至于宋朝和金国的那点事情,他都说不出来个一二三四。
——这么看起来,他还好是穿成了皇帝,要是穿成了别的任何一个身份上,怕不是现在又被生活逼迫得重操旧业了吧?
哪里还有什么机会想这些什么钱不钱,商不商的东西。
“……”
想到这里,宫子铭看着躬身低头推出去的邵现,又想起自己说过的话,一遍遍的转下来之后,虽然想不到哪里是被他没有考虑到的,可是就是觉得有什么是他没有考虑进去的——
这种耿耿于怀的感觉让宫子铭听不舒服的,总是想着: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翻车。
他现在有几分投资之后,却对自己投资的东西一窍不通的不安。
就害怕一转眼可能亏的一毛钱不剩。
“说到底还是屁民思维啊!”
宫子铭深深地叹了口气,闭上眼睛按着自己的嘴巴模糊不清的嘀咕了一句,可是随后又突然振作地从嗓子里挤出声笑来。
“……呵。”
他想,不过还好,这个国家还有个宫宁呢——搞不定了,他还会甩锅。
抱着这样的想法,似乎整个未来就突然找到了最糟糕情况的最佳解决方案。宫子铭也跟着记起来自己还有一个万能的甩锅人设——不学无术的昏君。
一拍脑袋起想法,一拍桌子做决定,再一拍屁股走人。
从头到尾,宫子铭就是可以这么胡作非为,虽然他身后还有一群想要用尽办法保证这个王朝继续正常运行的人在呢?
不瞎来几次,都对不起自己现在的人设。
“……”
心理建设结束,再一次又元气满满的宫子铭感觉自己现在的状态,那就是随时可以跟对他看不惯的摄政王再大战三百回合的最佳状态。
当邵现带上了厢房门,走出视线之外差不多十多秒之后,宫子铭干脆想着现在去逛一逛整个宅子。
虽然怎么说起来都是在他的随口提议下弄出来的房间,宫子铭选择住下来的时候也是正经交了钱的——哪怕那银子是他从摄政王府的管家李德福那里讹来的。
那也是给了钱的。
不论价值是不是对等,有没有占便宜,对方是不是委屈又或者是别的什么……就像宫子铭前面说的,金银这种东西,不过是一般等价物,而价值这东西是没有数的。
只要交易双方认同,那自然就没有什么值与不值得的争论。
他现在完全可以好好的享受一下面前的住处。
就当做是从不同的角度,和不同的方面来享受一下古代各种不同风格的建筑,生活起来有什么不同的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