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子铭觉得自己已经成功的把宫宁忽悠走了。
对方甚至走掉的时候,看起来还有点心神不宁——穿着单衣在屋子里站了一会,还是选择跳回被子里面的宫子铭控制不住的打了个喷嚏,想着对方也许是被吓唬到了吧?
这个时代能够正确的明白自己性取向到底是男是女的人,总觉得还是少数。
看宫宁这个表现,看起来应该是个直男。
直男啊……
想起来就觉得任重道远。
再次裹回被子里面的宫子铭打了个呵欠,还是有点困,只是感觉睡不着了。
屋子里面说不上冷,相对而言的温度差还是让宫子铭觉得不愿意出去。整个房间里面一时间因为没有其他人的存在,显得静悄悄的。
“……”
“……”
几乎将自己整个人缩进被子里面的宫子铭把床上的被子滚成了一团包着自己,感觉到屋子里面另外有人出现,也没有说话。
大概能够分辨出对方是谁。
对方停在那里不讲话也不出声,他也自然懒得说什么。耗着呗,他一点都不在乎。
“燕王殿下——”
在这一场沉默的较量之中,黎朔归明显是首先选择投降的那一个。之前皇帝颇为认真的对着他说出来的话,让他整个人的思绪都跟着混乱起来。这件事情他到最后都没有选择向他的义父李德福回禀。
事实上他说谎了。
对着他觉得自己会效忠一辈子的人说话,只因为对方说出一句话,让他整个人连带着都变得自己都形容不出来异常。
“哦,他来找我吵架的。”
“……”
裹在被子里面的宫子铭声音听起来都闷闷的,只是语调之间的冷淡听不出这一句话之中,是否有赌气的意味在其中。
事实上,更多的是带着一种“这种事情需要向你汇报吗”的反问。
后面的话就说不出来。
虽然在某个方面而言,按照宫子铭的说法和他一贯的态度来看,两人之间是“同谋”,并且平等的身份,但是在现实的身份上,两人还是有着差异。
这般身份之上的差别,并不是用几句话就可以抹掉的。
自始至终都还有这种感觉的黎朔归听过这句话之后,就再没有后话,一如既往的如常进行自己每日的职责。
沉默又蔓延了许久。
回到自己从前经常栖身的地方,黎朔归同往日不一样的安静观察着同样和往日不一样的缩成一团粽子的宫子铭。
他这样的行为并没有带着多少意图,甚至有点发呆的感觉。太久没有反应的宫子铭并不是睡着了。
在被子里面待久了说是听热乎的,可是会缺氧。
憋得脸上有点发红的冒出来的时候,宫子铭伸手抓了抓自己的脸颊,琢磨了很久之后,终于还是下了决定。
如果说最开始他是出于自己的私心,才千方百计的将黎朔归这个属于宫宁手下的棋子,硬是要到自己身边来——哪怕对方是个现成的危险因素也在所不惜的话,那么当他用了许多办法,都没有撬动对方心门,而且对方还连续的帮助宫宁在他面前搞事情,试探他想法的做法已经将他本来就没有多少的感情消磨的半点都不剩下了。
宫子铭从前就没有爱过什么人,不是说他多么不容易动心。
最终理由仅仅是因为他是个单纯的颜狗。
从前没有一见钟情过,完全是因为眼界略高,而不是说他的感情多么珍贵,个人有多么难以打动。
作为干宫子铭这一行,经常是出了一下说不定就是死前最后一单的人,他觉得自己是不存在有多么爱一个人到放不下这样的事情的。
他的底线很低,心情好的时候完全可以容人随意践踏,根本不在乎,有的时候又是出奇的高,稍稍退一步就会被触碰。
宫子铭非常确定一点的,他这个人真的要爱上一个人,是非常非常耗费大量的时间的,还容易在这个过程中被带歪。
说到底,他谁都不爱,他自爱他自己。
对于黎朔归,他是在恨得一见钟情的。
不过莫名的,他可能是心情不好使然,他对于这个第一次让他一见钟情的人,底线并不高。
所以,只是一时的第二次错误选择之后,宫子铭都已经完全改变了心态。他现在的想法,就是如何将对方这个已经送不回去的棋子好好利用起来。
至于那什么,之前说过的什么给你最大的容忍?
——好了打住了,今天就给昏君一个面子,我们当这句话没有说过,好吧?
稍微透了透气的宫子铭思考过一阵之后,就觉得这件事情自己果然还是没有别的方法。他并不擅长除了说情话撩对方之外的其他拉近关系的社交办法。
想到这里,他一边觉得自己从前的功课是真的做的糟糕,一边又觉得今后可以加强学习一下诸如“天凉王破”之类的,还有什么一切用钱摆平的拉近关系的社交办法。
不过眼前嘛……
回想自己之前说过的一句“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他想着既然故事支线都被他强行拉进了感情线,再走友情线未免尴尬,就先硬着头皮走下去吧。
至少对方的脸还是比较合口味的。
想到这里,宫子铭脑子里面可以备选的话一条一条的飞快连带着他平日里同对方相处的细节一个个闪过,让他不得不脑子也跟着高速的运转起来,这种情况之下,表现出一副表白之后做好被对方拒绝的心里准备而故作坚强的傲娇应该是个什么态度?
上一句话的表现就不错,各个方面都拿捏的不错,那么下一句呢?闭着眼睛平躺着考虑半天的宫子铭最终憋出一句话来,“说起来。黎朔归——”
“属下在。”
对方的回答很快,快得宫子铭有一点点说不出下一句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