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子铭说要出门,除了会有各种劝阻他的人之外,还有的那一部分,明显就是听了吩咐就去准备的人。
不论是不是反对,事情反正绝对不可能是留在原地等到最后完全不能说服皇帝再不情愿去做的——因为被那样对待的不叫皇帝,叫熊孩子。
一句话说出来之后,徐德胜似乎愣在原地,捧着宫子铭丢回去的奏折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
等到一拍脑袋就做了决定的皇帝起身时,他都是在出于下意识的帮他穿上了鞋。
在这种时候没有做到一个作为皇帝面前第一狗腿子的自觉,没有第一时间无条件的将皇帝的吩咐传递下去办,对于此,宫子铭决定暂时原谅他。
要怎么说呢,对方还没准备好当心腹太监,有那么一两次失误可以理解。
要知道,在这个年代可是连个试用期都没有的。
宫子铭觉得可以给他做错的机会——一次就够了。
选心腹这种东西,除了能力之外,最重要的就是眼缘。这就跟宫子铭养宠物一样,第一眼看中了,他就懒得再挑了。
重点是懒得。
宫子铭被伺候着穿好了鞋子,才将将起身,徐德胜稍微缓过神来,连滚带爬的窜起来,小心地落后半步在宫子铭身侧,欲言又止了几次没说来话。
徐德胜满脑子都是倘若真的由着小皇帝的性子出了皇宫,没事儿还好,要是一旦出了事情,他就必然是第一个被抓出来顶罪的那个倒霉蛋……
或许一旦是这个时代里的“学过学问”的人,思维都无可避免的加上一堆家国天下的东西。徐德胜还不可控制的认为自己应该劝住宫子铭放弃出皇宫的念头。
——皇帝,自然应该在皇宫里而不是到处乱跑。
理由几乎是在反对的一瞬间就充满了整个思维,大致可以归类为于理不合,危险,还有万万使不得。
当然这些理由说给宫子铭听过之后,得到的结果大约只有一句——所以呢?
明显已经坚定的站在对立面的宫子铭再次向徐德胜吩咐了一遍,“朕要出皇宫看看,吩咐下去准备一下。”
“……”
“摄政王在皇宫里,朕也在皇宫里,摄政王能做出的一切处罚,朕能够加倍实行。”往前走了几步,宫子铭状似不在意地满声说道,原本还跟了宫子铭几步徐德胜带着满脑子的劝谏话语当机立断的跪在了地上。
继续走了几步,才仿佛后知后觉一般停下来,宫子铭瞧着低头膝行过来的徐德胜,他眉目之间还挂着有几分笑容,带着他自己完全没有自觉的威胁,略微压低了声音,“摄政王许诺的赏赐,朕不一定能够加倍拿出来,但是啊——摄政王许诺的庇护,朕是一定能够让他说了和没说过一样,明白吗?”
当昏君的好处就在这种时候体现了出来。
那就是不论如何,他都可以什么都不考虑的任性妄为,甚至是胡作非为。
对于这些事情,没有人管得住他。说出一些近乎掉价且不要脸的话来,对方也无能做什么。
毕竟,和皇帝的心情比起来,真的不算启动。
再有就是对着一个明摆着不要脸的人骂他不要脸,真的就没有多少的杀伤力。
这种时候的徐德胜明显非常清楚的摸明白了宫子铭的一个脾气,那就是他是个昏君,而且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并且想要在昏庸的道路上一路走到黑的那种——而且,他会在你以为这已经是昏庸的极限的时候,让你发现什么是没有下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