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忱微微一想,已经明白蒲高才的心思。“庄长,若本官没记错的话,宗月少爷的兄长应该在宫中当差。”
兄长都能得到天子的赏识,他的兄弟能差到哪里去?
蒲高才一心扑在疏通洪忱这层关系上,忘了锦衣卫掌握着天下所有的消息,蒲家上下几口人都做什么人家肯定如数家珍。
想想有些后怕,他连连道是:“颂龄能在宫中如鱼得水,是圣上圣明,也是锦衣大人们慧眼识人才。”
洪忱对他的审时度势很是满意:“宗月少爷天赋异禀,本官有意让他加入锦衣卫。”
蒲高才眼角抽抽,还真是不客气。且不说宗月是他的侄孙,就是亲孙子也绝对不会送进锦衣卫这个虎口!入了锦衣卫无论好坏,在天下人眼中就是豺狼之辈,即便锦衣华服出入宫廷,暗中仍被人唾弃。
“多谢洪大人赏识这孩子,只是他娘如今身边只这一个孩子在身边侍奉,恐他走了无人照拂。”
仿佛心有灵犀,亭外蒲宗月之母哎哟起来,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
“既然如此本官也不勉强。”洪忱看向蒲宗月,道:“宗月少爷日后想通了,可拿着这个来锦衣洪府寻我。”
长者赐不敢辞,蒲宗月上前接过,对上了洪忱如鹰的眼。他淡淡如水的眼中没有激荡起一丝的涟漪,仿佛洪大人对他来说毫无威胁。
洪忱刻意释放自己的气势,原想震慑住宗月少爷,不想这少年人如斯淡定。是真的不惧,还是年少无畏?
有意思,不论出于什么原因,这位宗月少爷都是绝佳的锦衣卫人选。从业数十年,他还从没看错过一个人。
再坐片刻,稍加“点评”了其余两位少爷,洪忱回了蒲家准备的院子歇息。
睡一觉起来,鱼儿应该会上钩了。
榆花庄庄口,自镇庄宝树被天雷劈断后,东西两庄一些朴实人家见不得这里光秃秃的,便砍了木头搭成了一间木屋。
宝树虽然不在了,但不影响村民们祭拜。可锦衣卫从河里捞出一具尸骸后,竟然将其挪到了这里,还在屋外贴告示。不止庄口,东西两庄大街小巷四散这样的告示,天女散花似的清理不干净。
木屋外聚集着一堆下地干活的庄稼汉,十几双眼睛盯着白底黑字的告示,一阵沉默。
“都是吃了没文化的亏,咱们又不识字,贴在这儿不是白搭嘛。”
“就是,字写得那么丑还没个解说的人,锦衣卫的人也太能偷懒了。”
头戴斗笠的男人们纷纷议论,丝毫没有注意中间与他们一样装扮的人死死盯着告示发愣。
“走咯,一会儿不干活,刘疯子准会逮着机会在地里动手脚。”
“说起来,昨晚我家果园里丢了好些果子,准又是被刘疯子偷吃了!”
“这就是你们不聪明了,那些能吃能看的东西都被你们放在了最显眼的地方,刘疯子看不到才怪。我家去年酿了一坛葡萄酒,我给藏到上坡上的桑树底下了。”
……
……
萧家小西院猛然闯进一群人,打破了原有的宁静。
李姨娘的衣角出现在月门边时,杜鹃下意识的跪在地上。虽然被楚姑娘挑来伺候能够暂时摆脱李姨娘的责骂打罚,可那毕竟不是长远之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