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季攸宁捂住口鼻眼含泪花,坐在镇庄宝树的桩子上。
过路的庄稼汉肩扛一锄,抬手挡在脑门上往天上看了看。“是个好天气啊。”匆匆走向庄外的茂密林子。
往常庄稼汉干农活累了,都会到镇庄宝树下纳凉歇脚。繁盛茂密的树叶能盖过一间房子,虽不允许靠近宝树,但随便找块地坐下纳凉绰绰有余。
此次庄口的镇庄宝树被雷劈了,不得已只能到庄外的密林,好是好,就是蚊虫太多。
“宁姑娘不怕晒啊,太阳可毒了。”汉子黝黑的肌肤在日光下摇晃出些微光亮,拍拍结实的肌肉道:“俺们男人不怕晒正常,小姑娘就不一样了。”
“一样一样,晒晒杀菌嘛。”季攸宁端坐,身上一滴汗也没有,可把庄稼汉羡慕极了。
杀菌?外面的密林每到下雨天就会冒出许多菌菇,晒晒就能杀死?庄稼汉莫名其妙,大步往密林去。
庄外缓缓走来一人,一手提着一个簸箕。“是宁姑娘啊,在这里等谁啊,男同伴吗?”
也不等季攸宁答话,笑哈哈甩着两个簸箕越走越远。
“哪个没良心的把我家水沟堵住了?今年的粮食收成要不好,我上你家闹去……!”庄稼汉的嗓门大,吼一句能传好远,土坡上看到是何人“作案”的人笑了笑。
“算了吧,人早就跑远了,追不上的。”
“你们就替刘疯子打掩护吧,迟早挨到你们遭殃……我的天,我家的地招谁惹谁了?”
“多担待嘛,想想刘疯子家,再看看你家……可恨之人总有可怜的地方……”土坡上的人以草帽扇风望着远去的疯癫身影,埋头啃了一口饱满多汁的土瓜,笑道真甜。
田中的庄稼汉往上提提裤腰带嘟囔道:“他的女儿都死了两年还没过这道坎,又不是我害的怎么老是上我家地里捣乱……到时候再惊动临近的几个县……”
不远处官道上骏马疾驰,两只蝴蝶挥动轻盈的翅在花上流连,四只铁蹄哒哒踢断了花茎铮铮向前蹄踏。马背上一人手勒缰绳上下耸动,腮边的胡须扑闪不止。
季攸宁眯着眼抬手大喊:“符老板。”
离得近的庄稼汉们纷纷停下手中的活,扭头俯视官道上从两边渐行渐进的人。有人呀了声,道:“那不是卖牛肉的符老板嘛,宁姑娘难道看上人家了?”
有人回应道:“你还真敢说,仔细小霸王听见了……”说着,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符老板那副样貌少说也有三十了,让你闺女嫁他,你肯吗?”
那还真不肯,虽说符老板为人仗义做生意从不缺斤短两,但嫁闺女还是要找个赏心悦目的,娘家说起来才有面子。
棕马甩着尾巴一鼓作气冲到镇庄宝树前才停下,季攸宁已经站起来拱手对符老板拱手道:“符老板若是再不回,您店中的小二都要急哭了。”
符老板哈哈大笑腿一抬单手一撑双脚稳稳着地,道:“俺知道小二胆子小,这两天多谢宁姑娘看着他了,符某在此拜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