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九重离开了, 玄岐的生活依旧没有丝毫变化,每天前半夜硬, 然后花后半夜的功夫慢慢软下来, 百乐天一直陪着他,为他擦身, 喂他吃食,亲他抱他,玄岐因渡劫失败而异常焦躁的内心也慢慢平复下来。
即使百乐天有时候会生气地骂他傻, 玄岐依旧很平静,他甚至从这样的生活中得到了一点奇异的快乐。
三百年来,从出生起那一天就一刻不停地修炼, 从未有一天停下过步伐, 一直在前进的玄岐被迫停了下来,接受他的小炉鼎的照顾。
玄岐的整颗心都静了下来。
此刻乐天正微微喘着气趴在他的胸膛, 咬他胸前的肌肉玩, 玄岐虽然还硬着,但也没有像前段日子那样躁动, 万籁俱寂唯有虫鸣, 与风吹过林间的微微声音, 还有胸前小狐狸的呼吸声。
小狐狸睡着了。
玄岐很想伸手去摸一摸乐天的长发, 但他做不到。
人在无力时心境会发生很大变化,尤其像玄岐这样实力强悍从未有过软弱的时刻, 而此时他也不得不开始怀疑, 强是什么?弱又是什么?
时间流逝, 玄岐能感觉到体内的芒正慢慢复苏,当乐天又一次扒开他的衣服时,他的眼睛睁开了,但他下意识地又立刻闭上了眼睛。
乐天不知道他醒了,照旧是爽完拉倒,窝在玄岐的怀里拱了一会儿睡着了,等百乐天睡着之后,玄岐才又睁开了眼,将手慢慢放到了他的头上。
第二天乐天一醒,系统就告诉他玄岐半夜醒了,撸了他的耳朵,下床走了一圈,吃了点东西才重新上了床。
乐天看着依旧在装死的玄岐:……
玄岐也不知为何选择继续躺着,他有些道没悟明白,而躺着不能动弹的日子里似乎悟到了许多,所以接着悟。
伺候了他快一个月的乐天不想干了,你大爷的,老子精心保养你就是为了让你装死?给老子起来自己动!
乐天二话不说上去就扒了玄岐的衣服。
玄岐一愣,昨晚才扒过,怎么又扒了?
乐天手口并用,很快就让玄岐立正找好,但他又不管了,拿手指轻弹了一下道:“哎,师尊还不醒,估计是醒不来了,最近口粮不够,不如切了下饭?”
玄岐:……
尖尖的爪子从顶端滑过,玄岐背上不由得冒出了冷汗,又听乐天幽幽道:“生吃了好像也不错。”玄岐立即感觉到被纳入温暖的口腔,尖利的小齿滑过,他禁不住睁眼道:“别闹。”
乐天吐了出来,装作惊讶的样子,“师尊,你醒啦?”
玄岐眼中神采不减,“你早知我醒了。”
看来除了不懂爱,其他地方也不傻嘛,乐天翻了个白眼,“醒了为何装作不醒?”
玄岐慢慢向他伸出了臂膀,乐天不情不愿地往前挪了一步,被玄岐抱入怀中,玄岐亲了亲他的耳尖,“我在悟道。”
“又想飞升了?”乐天的耳朵很敏感,被玄岐亲了一下,脸都红到了脖子根,微微往玄岐怀里蹭弄。
玄岐心领神会,撩开了他的法袍,两人瞬间成了事。
虽说乐天这段日子也玩得挺开心的,但还是清醒下的玄岐更好玩,玄岐听着乐天的轻叫声,忽然在他耳边道:“怎么不说‘师尊好棒’?”
乐天红了脸,“你听到了?”
“嗯,一直在听,”玄岐用力刺剑,眼眸深沉道,“你爱我,是什么意思?”
乐天不答,只绞紧了两条长腿,舔了舔唇道:“我们现在做的就叫爱……”
玄岐俯身吻下。
积累了一个多月不上不下的痛苦终于得到纾解,乐天心道反正玄岐已经听过他说那么多骚话了,也不管了,抱着玄岐什么鬼话都往外说,玄岐满脸淡定,甚至还能接上一两句。
从白天一直做到晚上,两人终于停歇,乐天要玄岐抱着他飞上了屋顶看星星,他坐在玄岐的怀里,仰望夜空,道:“师尊,天上的星星真多,如果你飞升了,会住在哪一颗星?”
玄岐跟着抬头看了一眼,淡淡道:“我不知道。”
“你还想飞升吗?”乐天道。
玄岐又答:“我不知道。”
乐天惊奇地看了他一眼,“我以为师尊飞升之心永不停息呢。”
玄岐垂下脸,“我心中有些繁乱。”
乐天躺在他臂弯里,两只耳朵轻轻抖着,“烦什么?”
“我爱你,是什么意思?”玄岐轻声道。
乐天无语,“很难解释,如果非要安在师尊身上的话,你若愿意为了一个人放弃飞升,大约就是很爱他了,你愿意吗?”
玄岐垂着脸凝望他,看了许久,轻轻道:“不愿意。”
乐天毫不意外,“既然这次飞升失败了,就再等等吧,过段时间再试试。”
玄岐同意了,他有直觉,如不能悟道,飞升还是会失败。
归一宗脚下的这间屋子玄岐不满意,因是杜九重建的,他带着百乐天去了镇上,稍作乔装,谁也不知道生死不明的剑道至尊正与他的半妖小炉鼎正在山脚下的小镇过日子。
玄岐除了练剑是一把好手,其余什么都不会。
“放糖,糖!”乐天边磕瓜子边在灶台旁指挥,“甜的那个,你懂不懂?真是笨死了。”
玄岐舀了一勺糖,又被乐天劈头盖脸地说了一顿,“太多啦!会腻死!”
没想到做菜比练剑难多了,玄岐深吸了一口气道:“还是下馆子吧。”
“又下馆子?”乐天横眉冷眼,拿出小算盘噼里啪啦一顿算,玄岐因要掩饰身份,只将乾坤袖里一些寻常药品拿去卖了,法器却是不能,然而一分钱难倒英雄汉,现在已经快入不敷出了,“没钱了。”
乐天表示我是你的炉鼎,你该照顾我,于是玄岐卷了道袍来下厨,但屡战屡败,毫无精进。
玄岐望着锅内一团焦黑,头一回感觉到了无力,“那……该如何?”
乐天:“挣钱吧。”
玄岐:“挣钱?”
乐天:“你会什么?”
玄岐:“精通剑法,道法只能算略通。”
乐天点点头,“行,去搬砖吧。”
玄岐:……
一身肌肉不卖苦力卖什么?乐天替他找了个码头卸货的活计,坐在码头磕着瓜子看玄岐搬箱子,两米长的木箱他随手拎着就走,旁人眼里玄岐平平无奇只是块头极大,乐天眼里依旧是那个清俊的师尊,法袍飘飘,肩上扛箱,看着看着就笑出了声。
一起干活的伙计对玄岐道:“你那相好好狠的心,瞧他笑的。”
因乐天索吻时,被他瞧见,所以他知道玄岐与那面黄肌瘦的小个子是不同寻常的关系。
玄岐不明所以,“笑不好吗?”
伙计:……原来是个傻的。
玄岐力大无穷,别人干一天的活,他一盏茶的功夫就做完了,拿了一卷铜钱给乐天,乐天又是笑得前俯后仰,倒在玄岐肩上笑得快掉下去,玄岐扶住他,“为何笑?”
“好笑就笑,开心就笑,不行吗?”乐天仰起头,冲他嘟嘴,玄岐也不管有没有人在看,俯身亲了亲他,“下馆子?”
“下馆子!”
当天晚上乐天躺在床上越想越好笑,忍不住对玄岐道:“你堂堂天下第一剑修跑去码头搬箱子,哈哈。”
玄岐不知道好笑在哪里,伸手慢慢地抚摸乐天的耳朵。
乐天道:“师尊,你想不想重回归一宗?”
“不想,”玄岐淡淡道,“归一宗容不下你。”
那日他受伤听得清清楚楚,归一宗容不下百乐天,而他离不开百乐天,在百乐天身边,他才觉得安静平和。
乐天窝在玄岐怀里,抱着他道:“那我不叫你师尊了,叫你玄岐。”
玄岐‘嗯’了一声,心道你不是早就叫过了吗?
翌日,玄岐醒时,乐天还在睡,快入冬了,雪蛇的内丹影响了他,令他极想睡觉,玄岐自己去了码头,他现在是码头的红人,人人都要与他这大力士打招呼。
昨日同他说话的伙计道:“今日你怎么一个人来?”他那相好每天都来看,比监工还来的勤快。
“他在睡。”玄岐道,拿了一碗水喝。
伙计道:“你跟他是搭伙过日子呢,打算过多久?”
玄岐放下碗,负手道:“没想好。”
“男人之间不长久,”伙计拍了拍胸脯,“还是像我一样早点找个娘们,说不定大胖小子都抱上了。”
“娘们?”玄岐疑惑道。
伙计点头,心道这傻大个连什么是娘们都不知道,叹了口气道,“你呀,等今日上完工,你等着,我带你去见识见识。”
玄岐果真等着了,快中午了,伙计说正好带他去下馆子,玄岐道:“我回去叫他。”
“嘿,这事不能叫他。”伙计神秘兮兮地说道,“不一样的馆子。”
乐天醒来不见玄岐,去了码头也没找着人,问系统:“人跑哪去了?又去飞升了?”
系统:“……去逛青楼了……”
乐天:……玄狗找死!
玄岐莫名其妙地被拉入镇上的百香楼,一进去便皱了眉,好浓好杂乱的味道,里头还有许多修士,伙计道:“这地方可贵,要不是带你来见识,我都舍不得,看你傻得可怜呢。”
玄岐淡淡瞥了他一眼,有女子从楼上翩跹而下直冲二人飞来,玄岐微微一躲,那女子扑了个空,却依偎在伙计肩上,娇笑道:“二位好脸生,可有喜欢的姑娘?”
玄岐还没说话,门口传来一声大喝,“干什么呢?!”
玄岐循声望去,见是百乐天,面上紧绷的神情微微舒展,乐天冲上去勾住玄岐的脖子就给他头上来了一拳,咬牙切齿道:“长本事了啊,还出来逛青楼,有钱不知道给我买肉吃?!”
玄岐挨了一下,尚未反应过来,便被乐天一路拖了出去,伙计看着玄岐那么大块头却被瘦小的乐天提了就走,一时惊得目瞪口呆,这……是河东狮啊!
玄岐因觉得百乐天似乎格外生气,遂按兵不动,由他勾着脖子回了家,一进屋乐天便化出利爪,给玄岐背上肩上都来了好几下,玄岐满脸平静,“为何?”
“为何?”乐天又给他当胸来了几下,怒气冲冲道,“玄岐,我警告你,要不是……”怕这个世界坍塌,“因为一些原因,我才懒得管你,你还敢找姑娘,你找一个,我找两个,我等会就出去找人双修。”
“不可!”玄岐断然道,面色勃然大变,眼珠子都红了。
乐天看他还会生气,心里稍微舒服了点,教他道:“我跟别人双修,你不高兴,这叫吃醋,懂了吗?”
玄岐似懂非懂,“那你方才也是吃醋?”
“我不是吃醋,”乐天一本正经道,“我是心疼钱。”
“官人,你想要姑娘,姑娘这里就有,”乐天倒向玄岐胸膛,摸了摸他身上的血痕,抬起眼柔媚道,“肥水不流外人田,钱给我吧。”
玄岐滚了滚喉结,抱起乐天入了内,今天他学会了一个道理,他不想乐天与别人双修,那种不悦叫吃醋。
翌日,乐天上码头哈欠连天地督工,昨天带玄岐去百香楼的伙计吓得瑟瑟发抖,“你那相好的好凶。”
玄岐扛起箱子,很不理解,长耳朵会双修的乐天怎么能算得上凶?于是道:“尚算乖巧。”
伙计:……口味真重啊。
乐天冬眠了,醒的时间少,睡的时间长,一醒就要吃东西,玄岐也很少出门,乐天醒了就喂他,乐天吃饱了就窝在玄岐怀里睡觉,外头风雪不止,玄岐摸着乐天低垂的耳朵,心中一片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