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的布告栏上有一张极大的告示,其中之意是县令大人在代天巡狩胡大人的带领下,已经查清数月来的疑案。此案影响至深,于七日后对犯人处死刑。而抓获的犯人无名氏,性情残忍,惫懒无为,于他乡杀人后逃亡本城,继续行凶,已交代杀人事宜,但由于不愿牵连家人,故而只认罪,不从旧名。
县令陈大人将胡大人送走后,便令牢中衙役打起十二分精力,看好重犯。
葛秋八心里不是滋味,虽说以前这样的事也做过一些,但这次不同,那花子不是普通的疯癫之辈。他被奴仆梳洗后的模样像极了贵公子,且由于此次巡狩大人急着回都城复命,直接便将那无名氏丢进天牢。但也念着花子着实可怜,未用刑。葛秋八都觉得他惨,生着大病被抓进县衙,好不容易医治好了,又送去了牢里,等着死期到来。
他懊恼这事缘由自己,城外的寿方铺,她花了几两银子订了一个上好的寿方,又去找堪舆师看了山里哪儿适合冤魂下葬。
“你放开我!”
“我让你不要扰他的命数,你为何不听?”他捏着之烬的下巴,阴冷的目光如刀,似要将她割伤。
“你算什么东西,我为何要受制于你!”之烬努力表露出比他还狠的样子。
长棣很是霸道将她压在床榻上,不让她挪动一分。
这番境地的她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活生生变成了他的猎物,反抗不得,唯有无奈。
“我是山君,这晟州大地归我管辖,你这般撒野,我如何能放纵你!”他的双手捏着她的手腕,她犹觉骨裂一般。
方才,之烬正欲用法术带走空尘,长棣却突然出现将她拉走。
她恨得牙痒痒也无办法,天上和人间一样,修为高的人总是难对付。
“山君。”门外好似珎儿在敲门。
“何事?”他很是不悦。
“珎儿有事相告。”
他终于放开了之烬,走向书案,“回去,若再不听话,我会将你关起来。”
一听他要关自己,她还真有些害怕,他法力如此大,她才不想被他关起来,还是佯装听话的好。
出门与珎儿正面相逢,之烬对她会心一笑,珎儿也轻轻笑着,那笑有娇媚与情谊,珎儿是只善良的小鬼。
“山君,近来能寻到的相合男子太少了,不足七人。”她的声音低沉且怯弱。
“前几日忘了让鬼仆通知你,暂且不必去寻了。”他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人,闭眼扶额。
“为何?”刚问出口,她就后悔了,她深知作为一个小鬼,不该多话。
但他此次并未恼,而是淡淡道,“他已回魂,痊愈不少,此后你只需将花圃中的曼陀护好即可。”
她心中宽慰,此前她还担心着近来这般无能,山君是否震怒。
“你退下吧。”
“是。”
珎儿思念眼前的男子,多日来她忙于要事,都不曾去拜见他。如今她将他仔细看了,他还是那样俊朗。多年过去,他的样貌依旧如此,她还记得当初无常来抓她回阎罗殿时,是法力无边的他救下自己。然后用鬼术为自己修复了姿容,造了人形,风风光光地活在了人间。
即使她也知为他杀了很多人,但那又怎样,那些臭男人又能有多无辜,到渡仙楼求欢,无非都是些色鼠之徒。况且她恨那些玩弄女子的男子,恨他们风流,无耻,心怀鬼胎。
“别多想,做好自己的事。”他瞥了一眼正发愣的珎儿。
“是,珎儿告退。
之烬眼疾手快,拉住了正要乘坐四角挂有彩锦香囊轿子离开宅邸的珎儿。
“珎儿!”
她方才思绪凝结,忙回神问道,“之烬,怎么了?”
之烬纠结,毕竟知她是长棣的人,任何事都要听从他的安排,所以只得偷偷邀她帮忙。
珎儿看出她的顾虑,吩咐了轿子前的侍女几句,便让之烬随她去了她的居室。
“有何事,你尽管说,这里无人。”
她们彼此已知身份,便更加亲切起来。
“你可知,我已寻到我的星君。”之烬欢喜着。
她掩着嘴,取笑说,“真替你庆贺,如愿以偿。”
“找是找到了,可是……他现在在县衙,我欲将他带走,你家主人拦下了我。”
珎儿严肃道,“山君做何事皆有缘由,他若不允你,你便不可违逆。”
“我知他是山君,可我下凡就是为了陪在星君身边,助他好好在人间历经一世。你不知,星君现已沦落到花子的地步,你说我怎能安心。”之烬越说越难过。
“你别急,我想山君此举是让你不扰凡尘戒律,但你可以在他身边作陪。”
“只要你不用法力,山君是不会过问的。”她为之烬筹谋。
之烬点头,迫不及待地想要用法力去县衙了。
“凡事谨慎,去吧。”
“我看你已不太服从我的管教了。”有人冷冷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