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巴掌打得的确很重,还有身上被花瓶磕出来的血口,这是不容作假的,兴国公夫人见了也很不痛快,她知道刘筠不争气,但刘筠再不争气,终究也是刘家人,自有刘家人来教训,你顾香生算怎么回事?一个在齐国毫无根基,仅仅被皇帝封了个济宁伯,就自以为也是个人物了,居然还管到驸马身上来。
这个仇就此结下,不单刘筠恨上了顾香生,连带兴国公夫人,也着实有几分不满。
刘筠本以为几天过去,又是自己先低了头,以嘉祥公主那个性子,想必事情也就算是揭过去了。
谁知道他到了门口,却被公主府下人拦住,说是公主有命,不敢放他进去,那些人也不称驸马了,气得刘筠面色冷白,还没想好如何应对,就见公主的马车正好从宫里回来。
刘筠忍气吞声行了礼,又自陈不是,他自以为很有诚意了,谁知嘉祥公主却全不领情,反而还道:“驸马不是喜欢夜不归宿么,如今倒也如了你的意,公主府也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你乐意去哪儿便去哪儿,往后我不会过问。”
他愣了一下,面色难看起来:“公主这是何意?”
嘉祥公主道:“方才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驸马才高八斗,难道连我这妇道人家说的话都听不明白了?”
刘筠忍气道:“我是驸马,不住在公主府,又能住到哪里去?公主莫要闹小性子了,咱们夫妻俩的事,不妨进门再说,在这里闹,没的让人看了笑话!”
嘉祥公主冷笑:“驸马可错了,就算让人看笑话,那也是你被人笑话,谁又敢嘲笑我?从前算我傻,本以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日久天长,你总能洗心革面,回头是岸,谁知道你却将我的宽容忍让看作理所当然,你自己去问问,满京城那些驸马,谁像你过得这样恣意的?你没胆量去和陛下说和离,凭什么我就得忍耐你成天这么发疯!”
刘筠张了张口,却只说了一个你字,旁的什么也说不出来。
嘉祥公主却不欲与他多说,直接将他抛在身后,还当着刘筠的面仔细交代门子:“往后见了这个人,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进去,否则你们也不用待在公主府了,干脆就随他去罢!”
这话说得极严厉,大家都知道公主这回是动了真怒,不是说说而已了,都赶忙诚惶诚恐应了下来,盯着刘筠的眼神就跟防贼似的。
刘筠简直快要气炸了,他也拉不下脸面再低三下四地哀求,直接便拂袖而去。
顾香生听嘉祥公主转述时,几乎能够想象得出刘筠脸色铁青的模样,她也实在没有想到,嘉祥公主一朝顿悟,能够狠得下心来作出这样的决断。
“顾姐姐,这都多亏了你。”嘉祥公主握着她的手,情真意挚,“从前听别人说你的事,便觉得你敢做敢当,有股子别的女子都没有的锐气和勇气,那时候心里便很羡慕向往,觉得自己身为公主却没用得很,后来见了你,便觉得别人嘴里说一千道一万,也及不上你的十之一二,若非有你从旁点拨,我怕是到死,就想不到可以这样对他。”
顾香生玩笑道:“好呀,公主自己变得泼辣起来,反倒将责任全往我身上推啦,我可冤枉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