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南平回来之后,非但没有因为攻下多座城池而受到嘉奖,反而遭遇皇帝劈头盖脸一顿训斥,末了命他闭门思过反省,夏侯淳自然不觉得自己有错,反倒被关出满肚子火气,一直到了最近两天,皇帝才解了他的禁足令,所以他会在马市上找茬,其实也不唯独看徐澈他们不顺眼,而是忍不住把这段时间受的气都发泄在他们身上。
夏侯礼不置可否:“那你说说,哪里错了,又哪里过火了?”
夏侯淳讷讷:“臣不该屠城。”
夏侯礼:“还有呢?”
夏侯淳说不出来了。
夏侯礼也不再揪着这个问题不放,转而问起别的事情:“朕听说,今日你在外头又闯祸了?”
夏侯淳一愣,下意识就认为是夏侯潜在皇帝面前告黑状了。
因为那个马行的幕后东家是夏侯潜,今早出了这种事情,那里的掌柜一定会将事情上报给他。
“有劳陛下费心过问,臣只是看上了一匹马,又正好撞上徐澈那些人,他们不安分待在驿馆里,却大喇喇跑出来招摇,臣看不过眼,便教训了他们一顿。”
夏侯礼挑眉:“朕怎么听说是你被教训了?连鞭子都被人砍成两截,你不是号称勇猛无敌的夏侯大郎么,怎的连一个女子都能轻易让你难堪?”
他的眉目与夏侯渝有些相似,但两鬓已然星白,眼尾也有几条纹路,挑眉说话时更是有股难以掩盖的霸气迎面而来,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人们:这是一个在位数十年的帝王,他手段铁血,行事霸道,对待不听话的皇室宗亲乃至手足兄弟也毫不留情。
夏侯淳被说得满面通红,又羞又恼,却不敢对着皇帝发火,只能忍气吞声道:“臣只是毫无防备,方才着了道……”
夏侯礼打断他:“胜就是胜,败就是败,朕不想听借口,你若是连事实都不肯面对,也枉费朕命你闭门思过的苦心!”
夏侯淳忙道:“臣愚钝,陛下教训得是,然则徐澈等人仗着邵州归顺,便以为自己劳苦功高,若是不杀杀这股锐气,只怕往后那些归附而来的降臣,态度会更加狂妄,还请陛下明鉴!”
夏侯礼:“邵州之事,朕自有计较,你既然出来了,明日就还是回金吾卫那里去罢,让钟锐好好教教你。”
夏侯淳还有些不甘心,皇帝却不想与他多说了,挥挥手,继续低头看奏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