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时初,良第与旬钰,带领十名贴身兵士,在秦笙的带领下,来到了城东的那间民宅前。
众人翻身下马,宅内立时便有小厮上前来将马匹牵走。
良第伫足与民居外,看着门庭气势平平的民宅,有些许诧异,面上却未表现出来。旬钰则上前而来跟在她身后,小声叮嘱,“少主稍后进屋后,切记不可离我三步之外。如此,便可保无虞。”
良第回头看了一眼旬钰,见他面容依旧板正严肃,话里话外却透着关怀,突然觉得他这位表兄很是可爱。
她这位表兄确实挺好,武艺高强不说,长得又是一表人才,唯一可惜的是,迂腐了些,唯这一点让她有些不喜。不过此刻,倒是颇为顺眼。
秦笙这会儿站在众人前头,抬手引向院内,道,“我那位友人就在这间民宅的书房中,良王请随在下前来。”话落便抬脚一步领先而行。
良第与旬钰领着众兵士跟在身后,紧跟着秦笙的步伐。
进了大门,又穿过前院后,良第才发现这间民宅内部别有洞天,无论是格局,还是景致,显然都十分精巧别致,院中的回廊亦是曲折纵横,若是不熟的人贸然闯进来,极有可能迷失在这回廊之间。
漫不经心的打量着周遭的景致,良第心中对这别院,前方领路的秦笙,以及即将要见到的,秦笙推崇备至的神秘人物,心下更慎重了些。
不多时,穿过曲折的回廊后,秦笙领着良第一行人到了一间正院内,抬眼间,就见院中东南角一株红梅开得正盛。点点嫣红凌寒而开,与红梅树后的一方白墙相辅相成,宛若这肃寒凛冬之中天然勾勒而成的傲梅图。
江南梅花不少,但颜色这般正的红梅却是鲜少见到。
就在良第闪神间,秦笙转过身来对着良第抬手指向屋内,“在下的那位友人便在这书房之中,屋内只有他一人。良王,请!”
良第微微颔首,朝紧跟在身后的旬钰道,“你一人随我进去便可,让他们在外头候着罢。”
旬钰有些不愿,他也看出这间宅子的不同寻常之处,对于秦笙此时心中也更加警惕,不愿相信他的话。只是如今人已到了这里,这时候在露怯也甚是不妥,想了想 ,还是答应了良第的提议。
朝身后的十名兵士吩咐一声后,旬钰跟着良第抬脚迈进了屋内。
良第轻轻抬脚踏入屋内,抬眼间,便见正前方一张制式独特的木案前,一男子丰神隽秀,气质卓然,黑白分明的眉眼俨然若画,肩上一袭雪狐氅却将其稍显薄弱的身形勾勒出三分羸弱之感,翩翩君子,如玉如华。
又是一位风姿出尘的男子,良第甚至觉得,即便是圣人在此执笔,也难以描摹出眼前这男子的风华之万一。
就在良第打量着赵锦桓时,赵锦桓将眉目精致,却似乎因为年岁不大,而尽显男儿眉眼之风流的良第收入眼中,继而轻轻一笑,空彻如兰的嗓音缓缓而起,“赵某恭候尊驾莅临,只是赵某不良于行,失礼之处,还请良王见谅。”
良第听他这番话,这时才发现他身下坐着的竟是一张木椅,只是他膝上的锦被掩去了木椅的真容,良第只能从他背后露出的木椅的两侧菱角猜想应是特制的木椅,与后世的轮椅有异曲同工之妙。
可惜了,如此风姿,却是个残疾。
不过听他方才话中坦然相告,良第猜想这人应是早已习惯了这种生活形势,所以也不甚在意,便朝赵锦桓拱了拱手,道,“在下良第,公子知晓良第的身份,却不知公子又是何人?此番邀良某前来,又所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