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之命,好一个父母之命。”宁檬冷笑了一声,“宁浩天,这就是你让我来临海的目的?”
宁浩天被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宁檬又朝着他走近了一小步,冰冷的眸光似绝望,似嘲弄,压得他整个人透不过气来。
“什么都是假的,生病是假的,生日是假的,让我嫁人才是真的?”
宁檬勾唇笑了笑,脸上闪过一丝冷绝,她点点头:“原来是我傻,还会相信血浓于水,骨肉亲情。我早该知道,一个放着自己的妻子那么多年不闻不问另结新欢的男人,会是多么浅薄冷漠没有责任感!你可以抛弃自己的结发妻子,去另觅温柔乡;你可以一年到头不回来一趟,陪着别的女人;你可以在母亲生病的时候只是简单地用钱打发,根本没有半点丈夫和父亲的责任!这样的男人,这样的父亲,你现在是在为了寻觅佳婿吗?”
宁檬的目光如刀,字字如刀,她的声音不响,却是字字铿锵,宁浩天的脸就这样尴尬地怒红起来,低吼道:“住口!说话没大没小,不知分寸!”
“我为什么要住口?我说的话没有一个字错!我和母亲相依为命走过了多少年,你知道吗?你有概念吗?你知道一个女人独自把孩子拉扯长大有多艰难吗?你知道她生过多少次病,流过多少次泪吗?你知道她为了你拒绝过多少好男人吗?……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你的另一个家庭和睦美满,哪里会想到我们?古人都说,糟糠之妻不下堂,宁浩天,你简直就是一个陈世美!”
“放肆!谁准你这样跟我说话!”
“啪”,一个脆生生的耳光,在安静的宴会厅还带着回响。脸上火辣辣的,却已经不知道了疼痛,宁檬捂着半边脸,冷眸直直地刺入他慌乱的眸底:“我不放肆,我只是说事实。宁浩天,即便你这样狼心狗肺,母亲还总是说你是一个好人,你有难言的苦衷。在临死前,她还一直一直告诉我,‘宁檬,答应妈妈,别恨你父亲,他每年都有生活费给我们,他不会不管你的,别恨他……’于是,我一遍一遍地努力告诉自己,不要恨你,不要恨你,再怎么样,你也是跟我有血缘关系的爸爸!可是宁浩天,你看看自己做的什么?你的父母之命竟然是要把我嫁给一个这样的男人吗?这就是你的为人父?”
最后一句话,宁檬一字一顿,说得咬牙切齿,又重复了一遍:“宁浩天,我告诉你,我不可能会接受你的父母之命,你就当没有我这个女儿。你要实现你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不是还有一个女儿吗?那才是你真正的女儿!我宁檬,高攀不起你这样的父亲!”
“檬檬,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这是为人子女应该有的态度吗?你这样说话,你爸爸他该有多伤心!”
傅紫桐踩着高跟鞋,她的脚步走得急,那表情真是叫一个义愤填膺,有着长者的威严,也有着恨铁不成钢的痛惜。
宁檬冷眼看着这个女人,这才是她傅紫桐真正的面目,该有的姿态。她从来没有想过把她当家人,这一点,宁檬当然清楚。只是,这场戏究竟谁是主谋?是谁想出这样摧毁人的办法?任谁都可以看得出来,小辉就是一个傻子,让她嫁入这样的豪门,她只能说,这局布得也太天衣无缝了。
“檬檬,我们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话不能坐下好好说呢?非得这样夹枪带棒的吗?你知道,你爸爸他身体不好,受不得气,你怎么尽惹你爸爸生气呢?一家人在一起,得多大的缘分呢?我们要好好珍惜,怎么可以轻易说出这样的话来?”
傅紫桐的声音渐渐轻了,柔和的目光看着宁檬,说的话语真可谓是语重心长。宁檬真的想笑,可是却无法勾唇,周遭一片安静,让人窒息的安静,却是让人有一种芒刺在身的感觉。
“檬檬啊,你桐姨说得对,都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们很快也就是一家人了……”
“谁跟你是一家人?”宁檬冷声打断惠姨的话,“我的态度,已经表明清楚了,我不会订婚。”
“你!”惠姨看了宁浩天一眼,脸色愤怒地涨红,“我说宁檬,宁小姐,你也是临海人,从小在临海长大的。你问问在座的所有叔叔伯伯这些长辈,临海的规矩是什么?时代再怎么变,其他地方再怎么变,那是其他地方的,我们临海的规矩就是这样。姑娘,今儿个这么多人在,你可是得把话说说清楚,我们江家可不是由着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惠姨,你别急,檬檬这孩子还是很通情达理的,你放心,她乖巧又孝顺,一定……”
“你给我闭嘴!”
宁檬的低吼让傅紫桐愣了愣,随即眼圈微红地委屈看了宁浩天一眼,宁浩天没有料到宁檬竟然会公然顶撞傅紫桐,看着妻子委屈的样子,心下一紧,厉声道:“宁檬,你跟谁说话!这是什么态度!你妈妈平时就是这么教育你的?”
简单的几句话,心还是被刺痛了,在提及到自己的母亲时。他竟然能在这样的时刻,提到他抛弃的妻子,在他把自己的女儿朝着火坑推的时候……
冷眸如冰,宁檬缓缓地勾起了嘴角,却是太多的嘲弄:“妈妈从来都教育我做人要谦虚有礼,要知恩图报,要饮水思源。只是宁浩天,你知道教育一个孩子单凭母亲是不够的吗?从来没有爸爸教过我应该怎么做人,怎么说话,你说我该怎么学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