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老实一口气把心里的话说完,话音刚落,姜氏就“嗷”一声,蹦着一双小脚,对柴老实怒目而视:“你放屁!老大和老四家,都是被杏儿这个小贱种给害的,如果她肯舍命为老大和老四两家人求情的话,老大一家人就不会被砍头,最多判个流放!老四一家,也可以留在靠山屯,不必去西北那苦寒之地受苦受累!”
“杏儿为啥要对老大和老四家舍命相救?”柴老实这么老实的人,这下也被气到了,真心的觉得老妻脑子有毛病。
“就凭老大和老四,都是她的伯父,她就应该舍命相救!即便会触怒圣上,她也该努力一番,好好的去求一求圣上!她不过是一个赔钱货,哪里有我老柴家的金孙的命值钱?我的大孙子哟,说没了,就没了!
哎哟,黑心肝的贱丫头哟,明明有希望可以救下,却狠着心肠见死不救!这样的狠毒,死后那是要下十八层地狱的!哎呦喂,心疼死我老婆子了,天杀的贱丫头,我跟你势不两立,不死不休!”
姜氏说着,干脆坐在了地上,用手捶打着地面,呼天抢地的大哭了起来。
在场的人都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这样难缠的婆婆,估计谁见了都会害怕。如果长公主不能嫁给柴曜的话,那么哪一个好人家的好闺女,会看上柴曜呢?是将军也没有用,长得高大英俊也没有用,有这么一个混不吝的婆婆,只要是好人家的好闺女,怕是都不敢沾惹吧?
柴老实大怒,走过去一把将她给拽了起来,平生第一次给了她一个狠狠的耳光,撂下狠话:“今天,我给你两条路走:一,拿休书回娘家去,我会给你一千两的银票,让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二,你老老实实的,写下切结文书,保证以后不会插手曜儿的婚事!以后,曜儿想要做什么,你都无权干涉!”
声音,前所未有的严厉。一千两的银子,已经是他全部的积蓄了,大多数是这几年杏儿托人偷偷给他的。其他的人给的银钱物品,都被姜氏给没收了去,他一个铜板也没有得到。
姜氏被吓到了,这样的丈夫,让她觉得好害怕!
她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下杏儿,只觉得杏儿的目光如那来自地狱的勾魂刀一般,似乎她只要多犹豫一下子,杏儿就会让人将她千刀万剐!
此时此刻,她不止是害怕,简直就是惊恐万状了!她瘫坐在了地上,颤抖着声音,使劲的点头:“我,我愿意在切结书上画押!我保证,以后都不会干涉老五家的事情!不!老三家的事情,我也不会干涉!”
“好,希望你说到做到!否则的话,就休怪我六亲不认了!”如果做不到的话,杏儿打算说服靠山屯的柴氏家族,以宗族的名义,将姜氏休弃,并逐出靠山屯!
任何的人,无论是谁,只要妨碍到了她的父亲母亲的幸福,她都不会手下留情!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对姜氏这个人,她的耐心几乎要用尽了,如果这次姜氏依然不知悔改的话,她也不想做什么圣母了!
说完,轻轻的一挥手,浅草就拿了笔墨纸砚过来,杏儿亲自执笔,写下了一式三份的切结书。看着姜氏按下手印,又请里正和族长在见证人一栏签名并按下指模,柴老实也签下自己的大名,按下手印。
一式三份,柴曜一份,柴老实一份,另外一份交给族长保管。
司徒长风作为父母官,严厉的告诫了姜氏一番,说话毫不客气:“老太太啊,柴将军可是咱们安澜国的有功之臣,不是你老人家可以随意拿捏的!长公主贵为公主,是圣上一母同胞的大姐,也是太后娘娘心爱的女儿,更容不得你半点的亵渎!”
新上任的篱县的县令大人莫言,也站了出来,对姜氏晓以大义:“老太太,莫说长公主如今不是你的儿媳妇,就算长公主跟将军成亲了,长公主也是君,你只是个草民!在长公主殿下的面前,除非她特别允许,否则你也只有跪下的份!对公主殿下出言斥责侮辱,那是要被砍头的,希望你日后不要再犯,当心自己的脑袋!”
姜氏哪里敢不应?唯有点头不止。
杏儿跟浅草耳语几句,浅草就上前扶了姜氏,往安然居的大门口走去。这是要送姜氏回家,面对威风凛凛的浅草,姜氏也不敢反抗。这姑娘的厉害,她早就领教过了,身手厉害,嘴巴也厉害,她压根就不是人家的对手。
事情处理完了,闹剧结束了,杏儿长长的舒了口气,笑着对柴老实恭敬的道:“爷爷,快请上座!”
“好,我听我乖孙女儿的!”柴老实的笑容舒展,重振夫纲的他,仿佛跟换了一个人似的,笑如春风,不再沉默寡言。
定亲典礼,在一阵欢快的乐曲之中,开始了。
按照篱县地区新的习俗,也可以说是地方性的法规,先是未婚夫妻给双方的长辈鞠躬行礼,长辈们说上一串祝福的话语。然后是两个小辈交换定情信物,然后是宣誓,保证会对珍爱对方,白头到老。
宣誓完毕,就是礼成!
整个定亲仪式,其实很简单,目的就是要让男女双方在成亲之前,至少有一次见面的机会,以免盲婚哑嫁,成亲之后成一对怨偶。同时,也让双方的亲戚朋友,见证一下,免得出现逼婚和掉包的怪事。
这个新的习俗和法规,是杏儿为自己的封地特意制定颁布的,也算是一个划时代的创举。如今,篱州地区的其他县,也纷纷效仿!在上流社会的圈子里,已经成了一种时尚和风向标,如果谁家订婚不走这个流程,都会被人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