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水师的人抓了好几个人回衙门。定睛一看, 正是今日楚辞怀疑的周庆和贾坤二人的家属。
“老爷子, 这么着急是要去哪里啊?”楚辞看着地上的包袱,朝他们笑笑。
周庆他爹脑门子上都是汗,他本来已经出城, 想着等会连夜赶路把消息传出去。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近来官府似乎察觉出什么一样,三番两次到他家问话, 还经常有陌生的面孔在附近转悠。
他当时就觉得不妙,谁想今天一早竟然又被带去衙门问话了。他虽然托辞敷衍了过去,可是一旦衙门发现他报上去的样貌特征不是他儿周庆的, 恐怕到时更难以收场。所以他就想着,先一步把消息递出去, 让周庆做好准备, 这段时间千万不要露面, 以免被人发现。
他虽然不知道周庆假借失踪是去做了什么事, 但是从他每年回来时带着的大笔银子也可以猜出来,他做的,恐怕不是什么正经生意。不然的话, 为何每次入夜才回,身上还做了多处伪装?
贾坤家里也是一样的情况,只不过他家做事更是直接, 干脆一家人都卷了包袱准备离开此处。
见他们不说话, 楚辞又道:“实话说吧, 其实周庆和贾坤二人根本就没有失踪对不对?”
这话仿若一个炸雷从天空劈下来,立时惊得两家人面色如纸。这人莫非有神通,明明除了他们自己,旁人是绝无可能发现的,他怎如此笃定那二人还活着呢?
“你们也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只要你们能如实的把他二人的样貌特征说出来,今日的隐瞒不报便既往不咎。”楚辞说道。
“我儿就是失踪了!你们当官的不给人活路啊!我儿失踪了这么久都没把人找回来,反过来还要为难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天老爷,开开眼吧!”贾坤他娘突然往地上一坐,拍着大腿哭了起来,她这一哭,厅堂里的小孩子也跟着哭了起来,一时屋里闹哄哄的,让人无比头大。
楚辞冷眼看着面前的老妇人哭天抢地,脸上没有丝毫的动容。原本因为这妇人吵闹不休而有些为难的官差,也平静了下来,学着楚辞的样子冷冷地盯着他们。
许是他们的目光太过不善,这老妇哭着哭着声音便小了下去。
“哭够了吗?”楚辞问道,他的声音很轻,但传达出来的阴冷之意却不容忽视。那老妇讪讪地抹了一把没几滴泪痕的脸,从地上爬了起来,躲到了后面,依稀还说了句“真狠心”之类的话。
楚辞不愿和她计较,只和周贾两位当家的老爷说话:“说与不说全在你们,若你们还是不想说,我们也不能拿你们怎么样。”
有人偷偷舒了口气,但还没等他把心放回肚子里,楚辞又开口了:“我瞧你们的样子,似乎还不知道此事牵连有多广,那我便与你们说说。”
他转过身坐下,看了看下面站着的人,继续道:“之所以能找到你们两家,为的是一张欠条。这持有欠条的老板和伙计如今因为一桩大案已被朝廷缉捕归案了。”
“这和我儿有什么关系?”贾坤他娘壮着胆子又说了一句。
“官府寻了其他在欠条上署名的百姓问话,发现他们均有不同程度的协同犯罪行为,也就是俗话说的共犯。既然他们是共犯,那在欠条上署有名字的周庆和贾坤二人自然也不可能那般清白无辜,甚至嫌疑更大也说不定。”
楚辞瞧见他们似乎有反驳之意,紧接着又说:“当然,他们失踪不见,也可能是已经遭人暗害了。不过,从两位今天在厅堂上的表现和现在的情况来看,这个可能微乎其微。你们也许不太清楚他们具体是在做什么,但你们其实已经发现了不寻常之处,只是故作不知,有意包庇,甚至不惜欺骗隐瞒官府,论理也该被称一句共犯,与他二人同罪论处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