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地方好久没有用过了, 随便一掸灰就到处都是。他们先派人过来清理了灰尘, 才走进去。
“一人一口箱子找吧,找到了就说一声。”楚辞说道, 他们有三个人在这里,无论如何今天都要把东西全部找出来。
他说完, 就打开了一口箱子, 然后往下翻找。这里面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有, 楚辞拿起一本, 翻看了一下里面的内容,发现好像是账本。
他把东西放在一边,又继续往下翻找。好不容易才在最底下发现了一份疑似考卷的东西。他打开一看, 果然是样卷。
“找到了!”楚辞叫起来,其他两人也靠了过来。
“楚司业, 这好像是嘉佑三十七年的季考卷,里面必定还有其他三卷。”张典籍盯着考卷看了一会, 然后在红纸封条上努力辨认之后, 笃定地说道。
楚辞没看明白上面的字, 想来这应该是像医生们秘而不传的绝技一样的,属于典籍们独有的辨认方法。
他将这一份样卷摆在角落,然后又去箱子里掏了一会,终于找到了另外三卷。看来这箱子里的东西倒不如他们想象的那样杂乱无章, 上任典籍应该是按照年份来收拾的。
随后, 寇静在另一个箱子也找到了四卷。他把东西摆在角落里, 又打开了另一个箱子。
三人从下午一直找到了傍晚, 直至天边最后一抹红霞消失时,他们终于把这几十口大箱子都翻了个遍。
因为书最怕潮湿,所以藏书阁建在坐北朝南的地方,一年四季都可见阳光。时值盛夏之际,藏书阁里比外面更加炎热,要不是楚辞让人送了一缸水过来,恐怕他们下午都要虚脱了。此时终于全部找完,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张典籍清点了一下他们找到的样卷,然后说道:“楚司业,之前所有的样卷都在这里了,再加上下官那里的十五卷,一共是一百三十五卷。”
也就是说,这季考是从嘉佑元年开始施行的?“好,辛苦你了,你叫几个人过来把这些东西给我搬到司业厅里,然后你就回去吧。”
“多谢楚司业,下官这就叫人来搬。”张典籍走得很快,没一会儿就消失在他们面前。
“走的真快。”
楚辞说完,看了寇静一眼,然后哈哈大笑起来。刚刚因为有事情做,所以楚辞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寇静脸上有一条条黑痕,活像只大猫,现在他看见了,顿时乐不可支。
“怀槿?”寇静疑惑地叫了一句,不知他为何突然狂笑不止。
“这箱子里灰尘太多,沾在你的脸上了。你快把脸擦一擦,那些小兔崽子看见了,绝对要狂笑不止的。”
寇静皱着眉头拿手沾了水在脸上抹了几下,不仅没有将脏的地方抹掉,反而把那黑痕抹的整张脸都是,看起来更脏了。
“没擦到啊,你把头低下来,我给你擦一擦。”楚辞说完,就掏出帕子,准备给寇静擦拭一下,毕竟他也是个千户大人,如此出去,不是惹人笑话吗?
寇静眼睛亮了亮,然后顺从地把头低下,伸到楚辞面前。楚辞拿茶水将帕子打湿,然后细心地帮寇静擦拭。在他擦拭的时候,寇静一直眼也不眨地盯着他,看得楚辞有些不自在。
“你一直看着我干什么?”楚辞问道,寇静一听,立刻将眼睛闭上了。
楚辞哭笑不得:“也没让你不要看,好了,擦干净了,睁开吧。”
寇静见楚辞退了一步,有些遗憾。他脑中灵光一闪而过,然后说道:“怀槿,你脸上也有,我也帮你擦一擦吧?”
“啊?”楚辞信以为真,赶紧把帕子递给寇静,同时仰起了脸,“你快帮我也擦一擦。”身为一个很注意自己在外形象的司业,楚辞绝对不允许自己被人笑话。
寇静接过帕子,沾了点茶水,微微弯下腰,一手托住楚辞的下巴,一手在他脸上小心擦拭,动作轻柔地就像在擦一件精美的玉器一样。
“擦好了吗?我脸上这么脏的吗?”楚辞见寇静还没擦好,于是出声询问,他一直仰着脸,脖子都有些僵了。
“哦,好了。”寇静如梦初醒,愣愣地将手放下,另一只手把帕子不经意地塞进自己怀里。
楚辞只顾着扭脖子,没有注意到他的举动。
“司业大人,我让他们把东西搬到司业厅去。您和寇千户先回去吃点东西吧?”
“行,那就有劳了。”楚辞也不和他客套,他们不走,这张典籍也根本不敢走。
“哪里是有劳呢?这本是下官份内之事,还望大人看在下官还算勤勉的份上,不要追究下官以前的懒怠之处才是。”张典籍被楚辞拿着把柄,像他这样的小官,根本就不必劳动吏部下文罢官,也就是楚辞一句话的事,只需事后说一声即可。
“张典籍哪里的话?人谁无过,过而改之即可。不必想太多,今日你也跟着忙了大半天了,回去好好休息吧。”楚辞安抚了几句,然后就和寇静一起走了。
他们直接回到后面的住所,洗漱过后,就开始吃饭。饭食是张虎从饭堂那边打来的,一直放在灶上温着,虽然现在天气炎热,但是吃冷食终究还是不好。
“大哥,今日劳你跟着我忙活了大半天,你吃过饭后就去休息吧。”楚辞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