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相夫教子乃是妇道人家之责, 楚司业将这事放在朝堂之上来说, 未免有些小题大做了。”秦御史完全哑火了,左御史为了御史台的面子, 不得不站出来反驳他。
“呵呵,不知大人可读过三字经?其中说道, 养不教, 父之过。可见在教导子女为人处事的道理上, 父亲是占据了很大一部分职责的。难道大人认为, 这本书上所言是不对的?”楚辞说这些话几乎都不用过脑,几年的辩论赛搞下来,他早练就了这番本事。
“……胡搅盲缠, 不知所谓!”左御史愤怒地甩了甩袖子,狼狈地走了回去。
“正所谓灯不拨不亮, 理不辩不明。我是很严肃地在和大人辩论,为何要说我是胡搅盲缠呢?”楚辞表现出一副委屈的样子, 让那两个人气得肝都疼了。
“各位大人, 可还有什么想问下官的吗?”
见没有人接腔了, 楚辞转过身面向皇上,拱手行礼,然后说道:“皇上,御史大人都不说话了。也不知道微臣有没有洗刷掉身上的冤屈。”
“咳嗯, 御史台的职责乃是监察百官, 他们只是按律行事罢了, 也非是有意要冤枉于你。他们既然已经不说话了, 那必然是心悦诚服了。”
皇上擅长和稀泥,将两边都安抚了一番之后,见再无其他事情,就宣布退朝了。临走之前,他低声吩咐太监总管,让他把楚辞请到御书房去。
……
退朝之后,大臣们纷纷往外走去。众人嘴里讨论的都是今天在朝堂之上大出风头的楚辞。
有几个和温海交好的,在走出去的路上,就拦住他,问他今天怎么会替楚辞出头?难道这个楚辞和温家有亲?
大家都知道,温家是个很低调的家族。任何事情,他们都不会轻易插手,朝廷党派之争,他们也从来都是袖手旁观的。
自从去年十一月起,温太傅告假不上朝之后,温家人在朝堂之上基本上就没说过几句话。
今天他突然站出来为一个小官说话,就不得不让人生疑了。
温海苦笑道:“各位别乱猜了,这楚辞和我确实非亲非故,我也是昨天才和他见过面。”
“平波兄,依你所言,只一面之缘,他就能让你站出来为他说话了?”
“确实如此。他昨日上门家访,我和他聊了很久。我见他是真心实意对我家温然好的,这才为他说上两句话。”
“等等,这家访是什么东西?”有人十分敏感的提取出了他话中的新鲜词。
“家访啊,就是国子监的先生们上学生家里去,把学生的读书情况告知长辈,然后再询问长辈他在家时的表现。”温海回忆了一下楚辞的说法,如是回答道。
“哦,也就是说,那楚辞昨天上你家家访去了?”
“对啊。昨日温然回来时,他就跟着温然一起来了。”温海感觉昨天和他聊了之后,心里得到了很多启发。
众人瞧着他一副受益良多的样子,不由犯了嘀咕。怎么这楚辞只上温家家访,不上他们家去呢?明明他们的孩子也是在国子监上学的。
那祝峰的父亲祝安泰和温海算是连襟,两人平日里较其他人要走得更近一些。所以在出了宫门后,他特意挤上了温海的马车,仔细询问了一下昨日发生的事情。
温海把事情告诉了他,然后还发表了一下自己的看法。祝安泰越听越不是滋味,回到家后,就让人去找祝峰。
“老爷,少爷他……好像不在书房。”下人看他面沉如水状,不由有些忐忑。
“这个逆子!我不是说了让他在家好好读书的吗?!派人去给我找一找,看他到哪儿去了。”
“是!”
祝府总管派了很多家丁出门寻找,去的都是祝峰平日最喜欢去的地方。可是,却还是找不见他的人。
“快去打听一下,平日里与少爷熟识的那几家的少爷在不在家。”祝总管找不见人,只能去其他人家里找了。
“总管,他们都不在。小人听镇南王府的小厮说,早晨看见他们拉了一车东西,就不知往哪里去了。”
“唉,你们再四处找找。对了,派两个人在前门后门守着,少爷一回来,就来禀告。”
“是,总管。”
转眼之间,日已西沉。祝峰带着贴身小厮从外头回来,一脸的高兴。很快,这份高兴就消失于无形了。因为他听说,他爹在家等了他一下午的时间。
祝峰这人天不怕,地不怕,最怕的就是他爹那张黑脸。每次他爹一生气,他都逃不了一顿打。
“爹……”祝峰在书房外轻轻敲了一下门,就听“哐啷”一声,似乎是什么东西砸到了门上,里头传来一声怒吼:“逆子,还不快滚进来!”
祝峰咬了咬牙,推开门走了进去。
“爹,你找我啊?”他缩在门边上,讨好地叫道。
“你还记得我是你爹?我跟你说过,让你今天哪也别去,就留在家里看书,你去哪里鬼混了,弄到现在才回来?!”
“爹,你说话别这么难听,我就是出去了一趟,什么鬼混啊。”祝峰小声嘀咕。
“你不是鬼混,还是去干什么正经事了不成?我问你,你们国子监可曾说过家访一事?”
“家访?难不成楚司业来家里家访过了?”祝峰很是震惊,觉得自己似乎明白了为什么他爹那么生气,一定是那个楚司业来告状了。
“我问得就是这个,你们司业为什么不来我们家家访?”
“啊?”祝峰搞不懂了,没来家访,那他气什么?
“啊什么啊?我就是问你,你们司业为什么不上我们家来,是不是你在国子监捣乱了?”
“我没有啊。”祝峰弱弱地反驳,他心里苦啊。
若是楚司业真来家访,把他在国子监里干的事情一说,那他必定逃不了一顿打。可怎么楚司业不来,他也要被斥责呢?这个世道还让不让人活了?难道大家都被那家伙蛊惑了吗?
祝安泰看他那个垂头丧气的样子,心里的火就不打一处来。
“我告诉你,你明日必须把你们楚司业请到家里来,不然,你以后再敢出府鬼混,老子就打断你的腿!”
“可是爹,明日又不是休沐日,我们不能随便出国子监,要…要…要扣分的!”祝峰眼睛一亮,想到了一个理由。
“什么扣分?”祝安泰皱眉。
“楚司业给我们定了很多规矩,一旦犯错,初次提醒,二次扣分,三次挨罚。爹,我还想争取下旬的流动红旗呢,你可不能害我扣分啊!”祝峰走到书桌旁边,很严肃地说道。
“流动红旗?”祝安泰傻眼了,怎么这孩子回来说话他听都听不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