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呢?”
简单的交谈(威胁)过后, 费奥多尔看见,瞳孔中好不容易褪去紫色的旧友露出了迷惑的表情,似乎是非常不理解地询问他:
“费佳, 你现在表现的过于冷淡了, 是这些年令你对我们之间的友情感到厌倦了吗?”
费奥多尔:“……”
他现在为什么看上去冷淡?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不就是因为你在这里威胁他别动, 一动就要发疯, 他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也不敢动啊!
费奥多尔的嘴唇动了动, 他有点想说话——因为其实只要仔细判断一下的话, 只要他拿捏好一个度, 不把kaito直接刺激出taito的形态,那么kaito还是相当无害的,说不定还能再忽悠一顿。
费奥多尔又开始想打小算盘, 就像六年前一样, kaito被他卖了都在帮他数钱,非人类的思维弊端他已经研究的非常透彻了,或许对于普通人或者了解不多的人来说, 这一系列的“异能力造物”都显得深沉擅长算计, 但是一旦与他这种智多近妖的家伙相处久了……那么以那种过于死板的思维方式,可以运作的空间会非常辽阔, 费奥多尔甚至有资格说一句“他们其实都是傻白甜”。
【一旦与这些家伙相处久了,就可以从他们的体表温度上分辨出大致会采取的行动方向, 根据太宰治作为样本类比, 费奥多尔此时应该在盘算着什么, 我猜他是还想算计我逻辑公式中的死角, 他这个人就是这样, 身边的一切都是可以利用的对象, 甚至包括他自己。但是不得不承认的是,即便只能拓印出小部分的“费奥多尔思维模拟”,都会成为非常非常有用的推动步骤。】
青音海斗扫了他一眼,很迅速地就判断出了“费奥多尔又想搞事”的结论,他认为,一旦被费奥多尔有运作空间,那么将会是一件非常糟糕的事情,类比八年前被迫替换的巡音流歌,或者六年前直接被逼到死遁的kaito亚种,再延伸一点,钟塔侍从能追到日本冬木,也和他脱不了干系。
到那个时候,费奥多尔可能就派不上用场了,青音海斗心想,甚至可能成为极其有威胁的阻碍,并且,那个时候的话,能不能成功杀掉他还是一件没有办法确定的事。
【所以,应该在一开始就掐断他有可能搞事的空间。】
青音海斗准备来一个釜底抽薪。
“怎么会呢?亲爱的kaito。”费奥多尔带着笑意开口:“我们的友情天长地久,我可是——”
“费佳,你不要说话。”对面的蓝发青年表情又变得肃穆起来:“我想起,你仅仅是依靠语言,也能做到很多不好的事情,所以费佳你还是不要说话了。”
费奥多尔:“……”
费奥多尔终于尝到了已经很久没有再感受过的,和kaito讲话的滋味,这种有点令人心肌梗塞的感觉……还真是怀念啊。
费奥多尔沉默了,他听话地住了嘴,虽然他并不想这么听话,不过在对面又隐隐有变紫趋势的状态下,他还真的没有别的选择,他的确没有做好“老朋友死而复生”的准备(也根本不会想到还有这种事),所以被突兀地将了一军,这是很正常的,他当然可以选择不配合,不过不配合的结果他能否承受,这就又是个问题了。
他想,假如此刻坐在他对面的即便是露卡,甚至军警的神威,他都能够仅仅通过言语交谈把形式扭转到有利于自己的方向,但偏偏坐在他对面的是kaito,还是随时都可能变紫的kaito,就算是他巧舌如簧,能够把黑的说成白的,恐怕也派不上任何用场——因为对方拒绝听他的任何解释。
青音海斗再次开口了。
“费佳,我知道你来东京是想要做什么,我也知道你能做到很多事,不过因为我同样有事情在东京准备,所以要避免你可能造成的阻碍。”
【直接一点,对着费奥多尔遮遮掩掩没有丝毫作用,还不如直接打直球,根据面对太宰治的经验,这种聪明人很大概率在面对直球的时候会感到意外,或者不擅长……大概吧,不过无论如何我都已经选择了出现在他的视野里,与其在费奥多尔擅长的领域让中枢处理器过载分析与他斗智斗勇,还不如利用“他没想到我会‘死而复生’”这点优势,直接杜绝他有可能做出反应的所有可能性。】
于是,在费奥多尔顿时想通这其中关联,若有所思地抬眼看过去的时候,青音海斗双手合十,再度露出了一个柔软无害的笑容,只不过从口中说出的话语就不显得那么无害了。
“所以,费佳,你现在什么也不能做,并且只能呆在我身边,同时,我还会禁止你与电子设备的接触。”
【除非他在一开始就带着被害妄想症一样,早早地与果戈里进行联系,否则仅凭借他的“死屋之鼠”的战斗力的话,我完全可以在他“有异动”,或者“我怀疑他有异动”的时候杀了他。】
青音海斗掰着手指,毫不介意面前费奥多尔沉下来的神色,也丝毫不避讳身后两个侦探一个二五仔越听越震惊的心情,以同以往马甲行事完全不相同的简单粗暴方法,直接敲定了眼前的“人质”。
“不仅仅是与电子设备,还有与其他人的交流,接触,我知道费佳能够在极其恶劣的环境下找到对自己有利的方向,所以我会很容易紧张。”青音海斗再度扯出一个笑:“所以,不要让我紧张哦。”
【因为我一紧张,“直截了当杀了你”的思绪就会占上风,毕竟为了对付你,我现在是属于与亚种共存的状态,taito的疯狂思维占据了45%,做出什么都是随机的概率,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费奥多尔:“……”
这大概就是他罕见的吃亏了吧?费奥多尔又沉默了几秒钟,虽然说他可以想出不下十种方法来打破kaito专门冲着他设下的局(不,这甚至都称不上局),只不过问题在打破之后——kaito绝对会毫不犹豫地动手对吧?
就是因为太过简单,才导致没有可以操作的部分,就像无根浮萍一样,正因为连借力之处都不存在,所以根本没有外力可以作用……只能说kaito的行动太光杆了吧,偏偏就克制住了擅长利用可以利用的一切来进行搞事的老鼠。
“看来费佳你不怀疑我会对你动手的这件事。”
歪着头看了费奥多尔几秒钟,青音海斗十指互相点了点,然后落在了咖啡桌上,不知道为什么,费奥多尔有一种直觉,对方似乎更希望他“不配合”一点……这样一想的话,感觉贯穿伤的肺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现在不能刺激kaito,费奥多尔在该识相的时候也十分识相,他做出了这样一个决定。
头戴白色绒帽的青年顺从地点了点头,他甚至在遵从先前的“不要说话”,避免一切可能刺激到“老朋友”的活动,在从玻璃窗倾泻进来的阳光的映衬下,显得他本就不怎么好的气色更加苍白了,看上去有点像久病未愈的病人。
浓稠的红眸微微向下一瞥,目光在触及kaito圆润的泛紫指甲后不着痕迹地收回,费奥多尔特别干脆地示了弱,一个字也没有说出口。
……毕竟,面对什么都不讲的疯子时,语言的力量非常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