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虫密集而细小, 蜂拥而上, 若真想斩杀的干干净净简直比登天还难。众人们惊慌的一边运起灵力护体,一边拼命挥剑斩杀蛊物,可这数十万的蛊物, 哪里斩的尽?最终怕是都会因为灵力枯竭无力护体而命丧于此。
这样一想, 众人的心中都产生了退意, 可掌门比他们还要先生退意,要真能逃脱他哪里还会在这里?果不其然,有仙修逃出去, 外面就埋伏了大批的魔俢将刚刚才冒头的仙修斩杀剑下, 后面的仙修见状顿时站住了脚,回过头惊恐的看向高塌之上的阴郁青年。
这时,他们才意识到,这是个局,是个请君入瓮的局!
那恶魔打一开始就没想过让他们离开,一开始就抱着将他们一网打尽的心态, 可笑他们还自以为能够一举蚕食掉魔宫, 独坐霸王。这一瞬间,众人的心中都涌上了无限的绝望,他们,必死无疑。
掌门心中慌乱不已,不行!他不能死在这里!好不容易熬过几百年的苦修换来这么多的寿命怎能就这样轻易的毁于一旦!
勉强镇定下来之后,他抑制住内心的不甘运起灵力朝着上方青年开口:“宫主莫恼,此次老道的确思虑不周, 误信了谣言才会叨扰了宫主,为表诚意我仙云派愿献出五万灵石,还望宫主得饶人处且饶人,日后也好再相见。”这话说的漂亮,明里示弱暗里威胁,软硬皆施。
见仙云派掌门率先带了个头,其他门派的人瞬间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似的纷纷附和表示也愿意贡献灵石,那一脸急切的模样,倒像是生怕对方不接受似的。虽然一次性拿出这么多灵石他们也很肉疼,但是比起全派上下仙修的性命,这些灵石也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卿砚却看也没看台下众人一眼,依旧低着头把玩着手里的武器,思索着自己也该给夜洛弄点防身的物品了,万一哪天他不在了,对方也能护住自己。这副淡定不把他人放在眼里的模样,真是叫别人恨得牙痒痒。
众人见对方丝毫不受所动,心里愈发没底,已经有好些弟子因为灵力枯竭、回元丹也用完了而无力护体,活生生被蛊虫吞没分食,那场面,饶是在场的人见惯了厮杀,也不由的打心底里冒出寒意。
还是仙云派掌门最先反应过来,他咬了咬牙,继续加价:“宫主若是还是不满,我仙云派愿再多献出五万灵石,这已经是我仙云派最大的诚意了,宫主意下如何?”
众人听了也纷纷跟着加价,每耽误一秒钟,就要多死一些人,这死的可都是自己门下的弟子,怎么叫他们不心疼?
卿砚这才略微抬起头来看向下方,不经心般开口:“二十万灵石,外加你们门派里的镇派之宝。”
这话一出仙修那边的所有人都惊愕了一下,随即纷纷在心里头斥骂这魔头贪得无厌,二十万灵石是随便说说就能拿出来的吗?居然还敢肖想他们的镇派之宝,真是不自量力。
而仙云派的掌门也是微微皱了皱眉,沉声开口:“宫主未免太过贪得无厌了,先不说那二十万灵石我们拿不拿得出,光就这镇派之宝乃是老祖遗留下来的,哪能说赠人就赠人了?”这句话得到了仙修一众人的认同,镇派之宝都没了他们还开什么门派收什么弟子?
卿砚缓缓站起身来,单薄削瘦的脊背挺的笔直高高的俯视下方,像是看着什么蝼蚁一般,阴森森的气势外放将下方所有人笼罩其中,配着那只露出半张的阴柔到精致的脸,只叫人觉得他是那从阿鼻地狱里浴血走出的恶魔,漂亮却残忍。血瞳里有狠厉闪过,他不屑的开口:“你们既然敢来就该想到这种下场,若今日是本宫为败寇,你们这些人怕是不但会将魔宫翻个底朝天,还会将宫内一众弟子虐杀的片甲不留!”
众人被戳破了心事,一个个顿时尴尬的不得了,仙云派掌门强装镇定毫不羞愧开口:“宫主说笑了,吾等此次也是受了奸人所蒙蔽,否则仙魔两道向来井水不犯河水,吾等又何苦来挑起这战事。”
卿砚嘴角嘲弄的扯开一个弧度:“废话少说,本宫的条件答应了就可以走人。”
“这……”各掌门语塞了一下,却不敢再继续开口,生怕对方嫌他们啰嗦就直接了结了他们,眼看着自己门内的弟子相继死去,血雾弥漫,哀嚎震天,仅不过一会儿功夫,来时的人就只剩下三分之二了,如一场惨不忍睹的单方面虐杀,他们心里愈发急切,可依旧还是舍不得那些灵石、宝物。
“师叔,应了吧!”
“这么多师兄弟们还比不上那些灵石吗?”
“身外之物怎比得上性命,师父你若还不应,到时候你也会葬身于此啊!”
各弟子们看着同伴们死无全尸的模样,心里头越来越恐慌,那些掌门长老们被他们团团围在当中自然无忧无虑,可他们随时都有可能因灵力枯竭而葬身虫腹。这样一来,他们不经都对自己门派产生了失望,纷纷开口相劝。
掌门们听到最后一句话,瞬间就清醒了过来,等这些弟子死了之后,死的必定就轮到他们了,到时候还不是人财两空。如此一想,他们顿时也顾不上心疼灵石宝物了,相继开口应承下来。
卿砚冷冷的看着众人的反应,心念一动控制血虫们暂时消停下来,然后坐回塌上沉沉的对着对面的人开口:“本宫允你们各自遣派一人回门派拿东西,其余的人一个也不能走。”
被选出来的人一开始还挺高兴,可见到有魔俢拿出一颗丹药逼迫他们吞下时就笑不出来了,这魔头给的东西是说吃就能吃的吗!可他们无力反抗只能乖乖吞下,暗暗在心里祈愿能拿了东西回来这魔头还会给他们解药。
烈阳高高的挂在空中,留下的人灵力大多枯竭的差不多了,无力调节体温,又加上对面那一整片密密麻麻的虫海,顿时只觉得又焦又燥,恨不得立刻就逃离这个可怕的地方,没有人再敢抬头去看那个魔鬼。
除了一个例外,陌清隐藏在数万仙修里头,遥遥的看着上方的青年,眼里的神色愈发痴狂,还夹杂着一丝志在必得。
只有这样疯狂的变态,才配的上自己。
那些人坐着来时的飞行法器去的,没多久就带着东西回来了,卿砚叫弟子前去清点确定数量丝毫不少之后,才把那些蛊虫遣回魔宫深处,并让人给了解药。
“日后各位若还想来魔宫做客,不如先说一声,本宫也好叫人扫榻相迎。”卿砚全身笼罩在黑衣之内,清脆的嗓音一出,却无人感回应,顿时只觉得汗流浃背。
还来?来这一次就去了半条命,再来一次是想全军覆没吗!
顿时众门派掌门纷纷表示是个误会,日后定不会再犯魔宫,然后就迫不及待的走了,但没人注意到,一个白衣青年,回过头深深的看了卿砚一眼,那眼里疯狂的神色,明显证明此人已经不处于正常人的范围。
卿砚回到寝宫的时候,正看到一名少年在伺候夜洛,心里一种无名之火莫名升起,他阴沉着脸一把掐住少年纤细的手腕,血瞳红的像是随时就能滴出血来,声音是前所未有的阴鸷寒冷叫人发自内心的毛骨悚然:“谁准你进来的?”
少年被掐的疼出汗来,却是头一次见到宫主如此可怕的脸色,顿时又惊又怕的求饶:“宫、宫主……我只是见到这位公子想要喝水腿脚不便才进来帮帮忙……”
卿砚怀疑的看了两人好几眼,脸色愈来愈难看,最后才将之狠狠甩到地上,看也不看一眼:“滚!以后没有本宫的命令,谁也不准进来。”
这副仿佛要将对方生吞活剥了般的模样,饶是方才魔宫被攻打时也未曾见过。少年也是头一回见宫主这么生气,惊慌的磕了几个头就连滚带爬的退了出去。
夜洛笑着看到卿砚发完脾气之后,才开口:“干嘛和小弟子置气?”
卿砚闻言火气不减反增,他伸出手掐住对方的下巴强迫对方微微仰起头,沉着脸微低着头端详了几眼,阴恻恻的开口:“你喜欢上他了?”
下巴被掐的生生作疼,对方的脸色阴沉的像是能滴出墨水来一般,夜洛却丝毫不觉得难受,反而笑的更深了几分:“没有。”
听到这个回答,卿砚才把手里的力道放轻了几分,他贪婪的细细摩挲着指腹下光滑的肌肤,眼里的占有欲仿佛是要溢出来一般,清脆悦耳的声音却霸道到不容忤逆:“你是本宫的人,劝你最好记清楚这点。”
夜洛轻轻的笑出声来,低沉磁性的声音像一只弯弯的鱼钩,轻而易举的就勾住了倾听者的心房。他伸出手搂住对方纤细劲瘦的腰身,让之坐在自己的腿上,把对方整个人都圈在怀里,将下巴抵在对方圆润的肩头,谓叹出声:“嗯,我是你的。”
你也是我的。
在卿砚看不到的范围内,夜洛往日里清澈见底的眼眸此刻竟深沉幽暗的犹如一池漩涡,危险而又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