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浅晃神没花太久功夫,他很快强迫自己反应过来,讷讷笑着从唐冽手中接过塔灯,垂首轻抚弯曲奇巧的纹路。
唐冽没发现他一瞬间不自然的神色,顺手揉揉脑袋,这才直起身,道:“走吧,灯也拿到了,回去再好生研究,陪为师多寻觅些吃食去。”
“好。”池浅乖乖应声,将塔灯妥帖收入须弥戒中,安置在一个小角落里。
接下来的时间唐冽彻底放飞自我,狂吃狂喝一通,将吃货本性体现的淋漓尽致,池浅被他惊得那一点点不好言说的小心思彻底消失无踪,生怕他师父吃出个好歹来。
有钱就是任性,要不是最后找到一家灵食特别美味,蕴含灵力也特别高的星级酒栈,终于瞬间填满唐冽无底洞一般的胃口,池浅这心恐怕得提一个晚上。
做了多日灵食,多少对修真大陆上各种食材有所了解,甫一回到客栈,池浅迅速找住店小哥要来些解酒消食儿的材料煮汤,又叫上两桶水沐浴,扶着有些喝高的唐冽更衣。
他这小身板儿扶大高个太费力,好在唐冽没有完全晕头,知道不能把徒弟压扁咯,自己扒着桶沿就进去了。
池浅抹一把通红的脸,将唐冽换下去的衣服放在一边换洗,随后踩上矮凳,把解酒汤端给他,吐槽道:“我才知道元婴期大能也会醉酒,你这样子山门知道吗?总感觉崇拜对象瞬间跌落凡尘。”
“灵酒与凡酒自然不同的,谁说修者就不会醉酒?那踏云烟果真带劲,听说是这里的名产呢。”唐冽咂摸着嘴回味无穷,甚至还想再来一杯。
池浅一把将解酒汤推进他怀里,没好气道:“别想了,把这个喝了,早点洗洗休息吧,醉酒很难受的。”
“嗯?乖徒儿在担心为师么?”唐冽大大咧咧伸手一揽,将池浅搂住脖子带到胸前,笑着摸了摸脑袋,一副醉酒老流氓的模样。
池浅瞬间炸成烟花,看着近在咫尺的麦色肌理,心跳如雷:“放、放开我啦!你自己醉着吧!”
他一头顶上唐冽颈窝,把人撞开,慌不择路转头就往外冲,结果忘记自己站在矮凳上,哎呦一声摔了下去。
唐冽被他吓得醉意醒了七分,赶忙站起来,作势要去搀扶:“怎么这般莽莽撞撞的,还好吗?”
“没、没事,我忘记脚下踩着东西了……”池浅欲哭无泪,捂着酸痛的鼻子,冲视线中一片模糊的唐冽摆手:“你快坐下,坐下去,我也准备洗,你自己收拾吧。”
他一瘸一拐的站起来,揉揉眼睛,自己往旁边的另一桶水去了,还好刚才特意嘱咐住店小哥把水放在屏风两边,这样师徒俩不必“赤诚相对”,也免去自己的尴尬感。
一定是错觉,只是因为今晚气氛太完美,才会让他这只两辈子的小菜鸡产生如此错觉,心感不妙的池浅如是心想道,默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唐冽全程茫然无知,不懂他大徒弟发散了什么思维,再加上脑子有些懵,索性乖乖喝掉解酒汤,把自己洗涮干净,主动躺平睡了个好觉。
吃喝玩乐睡,人生几大乐事,唐冽从不委屈自己完全摒弃掉这些,他一生潇洒,少为外物所扰,境界也与旁人不同。
所以日后,他也该继续潇洒下去,自己不该、也不会成为对方大道上的绊脚石,甚至是影响心境的变数,不过是一点微不足道的小小心思,过了今晚,一切都会恢复如常的。
次日大早,池浅挂着黑眼圈起床,像只阿飘似的,跑去外面寻找食材。他记得昨天那些吃食里,唐冽尤其喜欢一道豆腐脑模样的甜点,看上去并不十分难做。
可惜不能直接去问小吃摊主做法,他只能摸索着找到当时特别注意过的材料,有些早点摊会卖半成品豆乳,加上自己琢磨琢磨,倒也能像模像样做了一碗出来。
比照现世水豆花的做法,不说味道完全一样,至少也算比较好吃,再倒些蜜进去调味,因为唐冽喜欢甜口。
……
他自己也喜欢甜口的,嗯。
唐冽睡了整整一上午,随着神思慢慢归位,迎接他的,是一股甜蜜清淡的香味,他耸耸鼻尖,闭眼笑道:“乖徒儿又给为师做了什么好吃的?好甜啊。”
“豆花,模仿昨天那道甜点做的,”池浅适时递上一条热毛巾给唐冽擦脸,又把洗好烘干的衣服丢给他,“拜托客栈小哥给洗的,您有洁癖吗?”
“这种程度无所谓,反正干活儿的是符阵,乖徒儿要不要学学?”唐冽把热毛巾往脸上一捂,瞬间爽到脑仁里,清醒了许多。
池浅没有搭理他,只是默默看了看清爽干净的衣服,起身走到桌边。
“现在喝吗?还热乎着呢,凉了就不好喝了。”
“喝,怎么不喝,我徒儿做的,肯定比昨天那家味道好。”唐冽掀开被子一跃而起,系好腰带佩饰,又是那个挺拔俊逸的遨云真君,再无昨晚一丝痕迹。
池浅轻笑着上前整理床铺,状若嫌弃般将他挤到一边,哼道:“喝您的吧,对了,我一会儿要契约新的卡牌。”
说到正事,唐冽立刻认真起来,一边拂开衣摆坐下,一边问道:“这次想契约哪只?元素类稍停一停,我看你气海还未充盈,不可勉强。”
“我知道,”池浅把被子上最后一道褶皱拍平,侧身坐下,拿出硬皮书,“您有什么建议吗?果然还是攻击类比较好吧,或者对我辅助性强一些的。”
他翻开封皮,彩页又添五张,看来小妹是没闲过,而且似乎欧了不少,居然把攻击性极强的雷牌和砂牌都给他送过来了。
唐冽探头看了一眼,果断道:“先别急着契约雷,这种伤害性无法估计的灵兽等为师回来再慢慢考虑,万一你不小心受伤,我可没法安心去做任务。”他停顿一瞬,又道:“可以试着契约特殊卡牌,比方说这张,知道它有什么用吗?”
“……大概是幻术,”池浅有些狼狈地说:“就它吧,我试试看。”
唐冽懵逼的看着大徒弟二话不说伸出指头就是一划,他送的镰刀不知何时变成了专切手指的利器,简直大材小用,而且让人胆战心惊。
“好徒儿,下次别用这个割手,不小心切过了怎么办。”他把池浅的手拽到身前涂抹药膏,另外拿出一柄短匕交过去,“用这个吧,为师真是怕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