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歌,等着我回来,我一定要风风光光娶你过门。”
“夏生,我等你,十年,二十年,一辈子,我都等你。”
我想,如果我没有在他离去的那一年,在烟雨迷蒙的码头许下这个承诺,那么,我的一生一定大为不同……
离歌切莫翻新阕,一曲能教肠寸结。
我的名字来源于此——梦离歌。
很奇怪的姓氏,很奇怪的名字……
我只知道,我的母亲一生下我就血崩而死,而我的父亲,晚清的落地秀才,一把辛酸泪之后,也随之离去,我便随着外婆寄住于舅舅篱下。
恰逢一日,一个拉着胡琴咿咿呀呀的卖艺老人从我家门前过,嘴里凄凄凉凉唱着“离歌切莫翻新阕,一曲能教肠寸结……”
于是,外婆就给我取名叫“离歌”,在她的理解里,我出生时嘹亮的哭声就是那首导致我父母阴阳相离的“挽歌”……
所以,“我”注定是一个离人,孤独的离人……
童年的时候,外婆请了算命老女人“赛神仙”给我算命,那个面黄肌瘦指甲里满是污垢的老女人两眼闪着精光,长年累月戴着两个硕大的镀金耳环,将她的耳垂扯得老长老长,几乎垂到肩上,耳垂上那个狭长的巨大耳洞触目惊心,令人心生恐惧。
她嘿嘿地笑着,看我的时候脸上藏着一份诡异的气息,“这丫头瘦腮帮、尖下巴、薄嘴唇、三白眼,窄额头,这些克夫克亲的面相她占全了,是个煞星!”
外婆立刻变了脸色,大叹,“难怪!难怪!”看我的眼神也变得嫌恶。
从此,我便在舅母的冷眼和打骂中长大,而这样的我,却越发出落得乐观而坚强。
这,是一个商贾云集之所,城内交错的两条河流,乌篷船摇摇晃晃穿梭而过,高低错落的码头人潮熙熙攘攘,无不尽显其繁华。
此时正是春雨贵如油之际,细如牛毛的春雨丝丝缕缕润湿了我的脸庞,我站在柳树下,嫩绿的柳枝不时拂在我蓝底白花的紧身小袄上,这是我最美丽的一件衣服,至少,是唯一一件没有补丁的衣服。
我手中拽紧了一个荷包,踮起脚尖四处张望,心急如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