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侯爷派在外的影卫看见两人要靠近,而被小侯爷斥退。
小侯爷席地而坐,问道:“你是谁。”
“路人,乞丐儿。”
“他呢。”
“你说呢。”季墨白一点儿都不着急,他将那玉制小鸟收在掌心。
“他既然活着,为何不来见我!他既然出现在我面前,为何不认我!”
“你知道。”
小侯爷不语。
季墨白道:“你伤他如此,还想让他原谅?他因你身负重伤,双腿折断,我找到他时,他就是个乞丐,全身污秽恶臭,伤口中全是蛆虫,蝇虫乱飞。”
小侯爷敲击着手心,心情十分不平静,他道:“我只道他是魏国太子,定然不至于此。”
“是,当年太子如今不过是贱籍。”
“你不必拿这样的话怼我。”
“我不过是替他觉得不值。”
季墨白是真替季齐不值,眼前的人有什么好,有什么是他比不上的,何必在这种人身上花费二十年时光。
可惜,这世上事往往就是这样,永远在追寻一个不可能的人。
有的人看了一辈子,却忽略了一辈子。
有的人看了一眼,却惦念了一生。大抵得不到的才最好。
小侯爷问他:“当年到底发生过什么。”
“你查去吧,小侯爷,我是不会说的。”
季墨白起身。
小侯爷问他:“你不救他?”
“我信他,他绝不会死,他一定会再次回到这里。”
话罢,已经离去。
小侯爷这是头一回发现他有这么好的功夫,和季齐一点儿也不像,当然,青黛也不像。
毕竟中间隔了二十年时光。
只是,越想季墨白越觉得他不像;越想青黛越觉得他像。
大抵是疑邻偷斧吧。
他起身,整了整衣衫,上了影卫早备好的车,微眯着眼看着雕花格子,面上没有半点儿忧愁。
人生便是如此,有再多的情感,也会淡去,曾经以为生死相随的感情,到最后也不过是会好好活下去。
我们真的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重要。
他阖上眼,闭目养神。
此去妲己墓,花费三天,一无所获,看来真应了那人的话。
用兵强权方是正道,求仙问道不过是些旁门左道。
小侯爷回了京,没过三月,大不列颠已经来犯。
从此血染悲山河。
小侯爷便很少想起季齐,更难想起青黛。
他只是很少的时候,脑海中会闪过一个片段,速度快到根本记不住,笔下却已描了起来。
他的手摩挲过每一处,恍然间会想起来,他在后来遇见他时,他竟大多数是这副模样。